波音777的第一摔，客机失去动力坠毁，2008年英航38号班机空难

一架从北京飞往伦敦的波音777客机，在降落时突然动力全无。飞机距离地面建筑一度只剩6米，甚至与英国首相的专车擦肩而过，最终飞机仅靠滑翔降落在机场草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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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原本以为空难的调查会很轻松，毕竟飞机基本完整，上面的人也都幸存了下来，可谁知道一年都快过去了调查报告还是没有出来。一时间阴谋论满天飞，这也是波音777面世后的第一场空难，今天我们就一起来回顾下这起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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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英航38号班机空难

0 g6 u  w7 h) ~" s" f空难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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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1月17日，英国航空38号航班正在高空巡航。10个半小时前它从北京首都国际机场起飞，目的地为英国伦敦的希思罗国际机场。机上共有136名乘客和16名机组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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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航空38号班机航线

这架飞机的机型为波音777-236ER，777为波音公司为了弥补767与747之间的差距，同时取代麦道DC-10而研发的一款远程宽体客机，同时也是世界上最大的双发喷气机。波音777于1994年6月完成首飞，2018年3月，777的产量也超过747,成为产量最多的波音宽体喷气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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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音777-236ER

而这架英国航空38号班机，是波音于2001年5月31日交付给英国航空的，当时机龄为6年。飞机所用的两具引擎为劳斯莱斯生产的瑞达895，一款高涵道比涡轮风扇发动机。

英国航空38号班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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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驾驶舱内共有两名飞行员，分别为机长彼得·波克（Peter Burkill），副机长约翰·科沃德（John Coward），以及一名轮班的副驾驶，当时负责执飞的为副机长约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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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 副机长约翰·科沃德（John Coward），右 机长彼得·波克（Peter Burki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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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这时距离伦敦希斯罗机场越来越近，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几分钟后就将落地。

希斯罗机场为英国乃至全世界最繁忙的机场之一，位于大伦敦地区西侧的希灵登区，距离伦敦城中心约23公里，紧邻一条高速公路。希斯罗机场同时还是英国航空与维珍航空的枢纽机场，拥有2条平行的东西向跑道及5座航站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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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敦希斯罗机场

38号班机从巡航高度一路下降，这时机场已经开始出现在他们眼前了，副机长也将飞机对准了27L跑道准备降落。降落过程中虽然遭遇了一些乱流但并无大碍，飞机正稳稳的向机场方向飞去。

离地面还剩305米时，副机长约翰关掉自动驾驶改为手动控制，起落架顺利放下，襟翼也被机长调整到了30度，这时距离降落还有两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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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距离地面还剩305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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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38号班机获得塔台的降落许可，飞机继续向着跑道飞行。

可在距离地面还剩152米时副机长突然发现了异常，其中一个引擎好像没了动力，仅仅7秒钟后另一个引擎也降到了慢车模式。

此刻距离地面只剩122米，这是非常严重的一种情况。

因为失去动力就意味着飞机的空速降低，而空速降低飞机的升力就会减弱。伸出的襟翼虽然能增加飞机升力，但失去空速后也会导致阻力大大增加，进而使得飞机的下降速率加大，最后飞机可能到不了机场就坠毁了。而下方都是车流和民房，掉下去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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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下方都是车流和民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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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糟糕的是，不管他们怎么来回推拉油门杆两具引擎都毫无反应。两人立刻被吓出一身冷汗，而客舱里的乘客还一无所知，大家甚至非常轻松，毕竟连续飞了十个多小时终于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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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拉油门杆两具引擎都毫无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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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驾驶舱的飞行员又听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系统发出了空速过低的警报声，按目前的下降速率来看，再有15秒飞机就要落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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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架重量将近300吨的客机，突然变成了一架巨大的滑翔机。这时增加空速的办法只剩两种，收回起落架或者是减小襟翼伸出的面积。可收回起落架的话他们就无法降落了，于是机长果断的把襟翼收回了5度，这个操作也将救下他们所有人的性命。

机长把襟翼收回了5度

之后他才抽出时间向塔台发出求救信息，飞机掠过民房和汽车时，它们之间的距离最低时只有6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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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掠过民房和汽车时

事故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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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秒钟后，飞机就在希斯罗机场27L跑道前方300米处的草坪上着陆。落地时，左起落架刺穿主机翼然后被卡住，前起落架坍塌，而右主起落架与机身分离掉落在数百米外。机翼下的两具发动机全被压毁，草地上也被挖出几条深坑。但幸运的是，机上的152人通过逃生滑梯得以撤离，最后只有47人受伤，但无人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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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航38号班机坠机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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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波音777客机于1995年投入市场以来首次发生严重事故，亦是首次涉及波音777客机以滑翔方式迫降事件。这起事故导致希斯罗机场的后续航班受到影响，包括英国首相戈登·布朗访华的航班。直到当晚 7:30，合共有221个航班被取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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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航空38号班机坠机现场

初期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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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航空事故调查局，也就是AAIB负责本次空难的调查。在得知降落时引擎失去动力的消息后，调查员首先怀疑的是燃料用尽了。但检查后发现油箱里剩余的燃油还有很多，所以这个推测很快就被排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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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航空38号班机划出的深沟

那会不会是油受到了污染呢？这架飞机虽然是在北京加的油，但燃油供应方却是韩国。但经过各种检测后这个猜测也被排查。

之后他们又陆续排除了引擎故障、电脑系统故障、飞行员操作失误、燃油输送、天气等多种原因。这时距离事故发生已经过去7个月，AAIB的调查员面临着巨大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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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AAIB总部

因为这起空难飞机主体都在、全机生还、黑匣子也保存完好。按说应该很好调查的，可半年多过去了还是一无所获，所以很多媒体就开始质疑起AAIB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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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航空38号班机坠机现场

- [" n; L+ ~* W- {9 k& Q$ g2 k陷入停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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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AIB其实是有怀疑方向的，也就是连接引擎的输油管可能被什么堵上了。但是检测时管道内却什么也没，而且阀门都运作正常，所以整个调查就卡在了这里。

输油管道内部

他们决定再回头重新梳理一遍事故经过，38号班机从北京起飞后一路向西北方向飞行，航线穿过蒙古后进入俄罗斯的西伯利亚，然后沿俄罗斯北部到东欧，再向西南飞到伦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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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航空38号班机航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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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俄罗斯境内的航线吸引了调查员的注意，这一段的气温很低，有很长一段都在-30摄氏度到-34摄氏度左右，虽然这个温度高于航空燃油的凝固点，但占燃油万分之一的水分却有可能凝固形成软冰，数量多的话它们就有可能会堵住连接引擎的输油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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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油内的水分在低温下会结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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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调查员在实验室中进行了上百次实验后发现，那点冰的根本就不可能造成输油管堵上，最多也只是附着在管道内侧。调查再次陷入停滞，他们想，难道我们的方向错了？可其他原因又都被排除了，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 y3 c  H" N, n4 e0 W) w迎来转机

就在这时，远在美国的一起事故给了他们新的希望。

2008年11月26日，同为波音777的美国达美航空18号班机，从上海飞往美国亚特兰大，在美国上空11800米的高度时两个引擎也是突然停止运转。幸运的是，那架飞机的引擎后来又恢复了动力，最终在亚特兰大安全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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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达美航空18号班机发生同样事故

英国的调查员分析了达美航空18号班机事故的调查资料，发现跟英航38的几乎一模一样，美方的调查最后也是怀疑到了冰上，这让AAIB调查员确认自己的怀疑是正确的，只是实验的设计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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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没有完全模拟出777的真实飞行状态，于是在英航38号班机空难发生一年后，AAIB联合波音在美国西雅图又重新设计了一套实验，之后他们才终于明白了事故真相。

揭开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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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号班机在进入俄罗斯境内时已经到达巡航高度，随后飞机就在自动驾驶的控制下平稳飞行数个小时。在这个过程中外界的平均温度都在-30摄氏度左右，所以燃油内的水分开始凝结形成软冰，它们都附着在油管的内壁，并且越积越厚，但还不至于堵住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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输油管内的水分结冰过程

离开俄罗斯后飞机的高度开始降低，外面的温度也逐渐升高。在准备进场时自动驾驶加大油门以提高引擎动力，燃油管突然增加的油量导致软冰从油管的内壁脱落。在经过一个叫做燃油热交换器（FOHE）的装置时，这些冰都落在了突出的一系列导管表面，导致流向引擎的通道堵塞，燃油也就无法进入引擎，所以两具引擎才会相继失去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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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粒堵住燃油热交换器（FOHE）管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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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燃油热交换器原本是防止燃油结冰的，但波音把网状导管突出几厘米的设计反而使得软冰无法及时融化，导致油管被堵。也不知道波音的工程师为何要这样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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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软冰堵塞的燃油热交换器（FOHE）

但还有个问题，为什么达美航空18号班机却恢复了正常呢？

原因也简单，因为达美航空那架777当时在万米高空，所以飞行员有足够的时间和空间调整油门杆。那架飞机的飞行员把油门收回来几秒后冰就融化了，所以飞机才恢复了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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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英航38号班机当时马上就要降落了，飞机离地面的距离根本就不允许飞行员做同样的动作。所以飞机才摔了，所幸凭借飞行员的操作没有出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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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油热交换器（FOHE）

空难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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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故原因被查明后波音立刻修改了燃油交换器的设计，他们移除了那些突出的网状导管让表面变得平坦。经过测试波音工程师惊讶的发现，因为外层有高温润滑油的缘故，冰晶落下后立刻就会融化，再也不会发生堵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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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改前的燃油热交换器（FOHE）凸出导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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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改后的燃油热交换器（FOHE）变平坦

同时波音还修改了飞行手册，把要求“不应在燃油温度低于-10°C的高空持续飞行超过三小时”改为了“两小时，并建议在近极低飞行的航班使用含水量更少的燃油，之后同类事故就再也没有发生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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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波音的麻烦并未全部结束，因为出事客损毁严重，英航认为继续维修太不划算，所以就作了报废处理，之后这架飞机就在英国被拆。所以波音除了向英航支付损失飞机的钱外，又多加了一笔拆解费。

2009年11月，10名乘客又在美国伊利诺伊州对波音发起诉讼，称他们的的飞机“有设计缺陷给乘客带来了危险，而波音却没有尽到防范义务”，最后波音又含泪向他们每人赔了100万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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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38号班机机组接受表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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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号班机的机组则因在事故中的完美表现，被授予了英国航空安全徽章，到此，本起空难的影响才算全部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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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那这期的空难系列到这里就结束了，感谢各位的观看，我们下期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