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帝王,只此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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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尧山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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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后梁七年,九月二十四日,河北邢台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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尧山,也就是今天的邢台隆尧县,处在太行山东麓的冀南平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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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地方,相当有历史气息,有两千多年的历史,更是三代时尧帝的始封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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尧山里有个柴家庄,庄子里边一百多口子人,半数都是柴姓,在当地这也算是个大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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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家庄有户人家,家里老爷子叫做柴守礼,这一天,柴守礼是老来得子,生了儿子,名讳唤做柴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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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守礼这一支,祖上渊源颇深,柴守礼的父亲叫做柴翁,当年那是邢台有名的富豪,是房屋百间,良田千亩,是相当的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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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世道不太平,从唐末藩镇割据以来,天下就没消停过,军阀混战,盗匪横生,流民四散,刀兵骤起,柴家本是富贵人家,可也经不住这么折腾,所以到柴守礼这一代时,柴家已经中落,柴守礼越发清贫,日子过到什么程度?儿子养到三五岁,家里就已经揭不开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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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老爷子养活不了这个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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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活了大半辈子了,那年头兵荒马乱,能活着都是侥幸,一把老骨头饿死也就算了,可这柴荣三五岁,初来人世,怎忍心他跟着自己忍饥挨饿,白白葬送了稚嫩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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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办法,柴守礼一咬牙一跺脚,把柴荣过继给了自己的妹夫郭威当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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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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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威是柴守礼的妹夫,那么郭威就是柴荣的姑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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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夫郭威是行伍出身,领兵打仗是个将领,光景稍微好过一点,但却也并不宽裕,郭威自己也有儿子,现在平白无故多了张嘴,家里也开始有点拮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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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幼的柴荣被父亲送到了陌生的姑父家,他不哭不闹,更不怨恨在某种意义上父亲对自己的抛弃,反而十分乖巧懂事,他被养在家里,稍大一点便开始出门做事,跟着江湖上的一些商人往返于江陵等地,倒卖茶叶,以此来贴补家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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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荣头脑聪明,能说会道,千里江陵之上,他的茶叶生意做的相当不错,如无意外,他很有可能成为荆襄地区的乡绅富豪,然后安定富足的度过自己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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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柴荣这个人,似乎志不在此,他在做生意的同时,拜访武师,学习了骑射本领,常去私塾,旁听历代史书和各家思想学说,他不断的充实自己,不断的提升自己,他开拓自己的眼界,了解四时的风物,掌握各地的风土人情,这对少年柴荣,改变是巨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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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和柴荣一起做生意的人,靠着倒卖茶叶都发了大财,他们半个月用来跑船做生意,半个月则用来享受,到酒馆去买醉,到妓院去歌舞,到酒楼里去下馆子,他们是既得利益享受者,他们认为,世道大变,今天王朝宴宾朋,明日帝国楼就塌,昨日他做皇帝,今朝他又做天子,基业说毁就毁,财富说散就散,刀兵之下,人更是说没就没,所以在乐得享受的他们看来,如此努力向上的柴荣,简直就是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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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柴荣很快也开始不屑于和他们为伍,而是弃商从戎,开始跟着姑父郭威一起打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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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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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十国,就是五个较大的政权依次交替的同时,十个较小的政权穿插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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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五个大政权,分别是后梁,后唐,后晋,后汉,后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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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威刚出道的时候,曾经在后唐军前效力,后来几经辗转,成为了后汉的开国功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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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汉这个政权,它是五代中领土最小,实力最弱的政权,皇帝世系也很简单,就一个开国皇帝和一个末代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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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国皇帝高祖刘知远一朝撒手归天,末代皇帝隐帝刘承祐对功勋老臣不能相容,大肆屠杀,甚至把郭威的两个儿子杀害,郭威奋而起兵,攻灭后汉,就此建立了后周,成为了开国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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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威一生,戎马得天下,他人生中的大部分时间都在打仗,但他却并不是一个纯粹的武夫,析骸以爨,鲜血横流的经历没有让他丧失人性,更没有使他泯灭良知,成为一个杀戮机器,反而让他体会到了生而为人的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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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威曾说“我本穷苦,得幸为帝,岂敢厚自俸养以病百姓乎”,意思是皇帝认为自己也不过是个普通百姓,当年也是个在乱世中挣扎的苦命人,能当皇帝都是因为上天眷顾,所以怎么敢自己每天丰衣足食的过好日子而苦了天下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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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不仅能说,还能做,当了皇帝之后,郭威相当节俭,甚至一度带头把宫里的金银玉器和奢侈品全都当众销毁,以示朴素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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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父郭威的这些举动,柴荣都看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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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最重要的教育是什么教育?大概是家庭教育,能够影响我们一生的人,必然是在童年时代和我们有长期接触的父母,而郭威的一言一行,很显然给柴荣树立了极好的榜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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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柴荣在郭威家过活,是因为家贫,父亲养活不起自己,无奈这才寄人篱下,柴荣没有什么指望,就算是姑父郭威事业一步一步发展,权势一步一步上升,那对他来说似乎也没有什么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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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是侄子,是养子,人家姑父膝下俩儿子活蹦乱跳,似乎倚靠门荫或者继承衣钵,都没有他柴荣什么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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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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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现在不一样了,郭威成了皇帝,而且俩儿子都死了——郭威是个好皇帝,可皇帝再好,也不可能恢复几千年前的禅让制度,所以跟他血缘关系最近的柴荣,成了他唯一的继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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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德元年,公元954年,郭威病逝,传位于柴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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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吃不起饭只能被过继的苦孩子,如今御极天下,成了一代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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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的齿轮,从这一年开始,悄悄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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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柴荣,作者的评价是,中国历史上凡皇帝五百多位,很少有他做的这么好的,而其中最重要的一点是,你很难从他的身上找到什么污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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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上优秀的皇帝很多,但他们似乎都很难称得上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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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始皇统六合而扫八荒,奠定千年历史的底色,但秦法严峻,天下仍苦暴秦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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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武帝雄才大略抗击匈奴,可武帝晚年穷奢丽,弄鬼神,还搞出了巫蛊之祸的惨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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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太宗李世民知人善用,从谏如流,但玄武门前杀兄灭弟的行径,成了皇帝永远走不出来的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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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炀帝修运河开科举,但他暴虐,后主李煜才华横溢,是古代顶级艺术家,但他少志,梁武帝虔诚礼佛,可他不暗国事,乾隆皇帝自称十全老人,但那毕竟是他自封的,乾隆中后期朝政腐败,贪污事件频发,可谓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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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游记》中,唐僧的经书被打湿,有几页毁了,唐僧为此懊恼不已,旁边的孙悟空就安慰他说,师傅啊,这天地本不全,经文残缺也应了不全之理,唐僧听完后豁然开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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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游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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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那些文治武功堪称千古一帝的帝王已经很优秀了,如果非要抓着他们的一些缺点猛烈抨击,难免有吹毛求疵之嫌疑,但有意思的是,纵观周世宗柴荣之一生,却几乎是完全且完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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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上,柴荣积极澄清吏治,严惩贪污腐败,他懂得选拔贤才,明白亲贤远佞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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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事上,他大力整顿军务,提升国家军队的战斗力,进而在这个基础上南征北战,开疆拓土,他大破北汉,西征后蜀,三征南唐,北伐辽国,在正面军事战场上更是罕有败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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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悍勇的契丹铁骑,他奇迹般的创造出了四十二天收复三关三州十七县的傲人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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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编修法律,一改五代以来的严刑峻法,他疏通河务,在全国各地开展基础建设,他均定田赋,利好天下农民,在王朝的教育,文化,礼乐,历法,外交等各个方面,我们都能看到这位帝王辛劳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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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时代的那些学有所成,影响了他,也改变了他,使得他明白了应该如何做好一个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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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走卒贩茶的岁月,使他了解到了民间的疾苦,体会到了社会的积弊,而姑父郭威的一言一行,更是深刻的感染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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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十国,那是历史上著名的乱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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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乱世?乱世就是没有秩序,没有规则,没有法律,没有道德,乱世不仅仅是一个又一个帝国的崩塌,更在于人心的丧乱,但柴荣的执政,改变了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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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曾经发下过用十年开拓天下,用十年养育百姓,用十天开创太平的宏源,其实这不是他的愿望,这正是他一步一步正在实现的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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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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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可惜,上天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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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荣,他是一个非常清楚自己定位的皇帝,他知道的能力在哪里,他更加知道自己的极限在什么地方,所以他有勇气去大刀阔斧的改革,他知道那之后一定会变好,他更有魄力在即位之初就猛烈用兵,因为他明白他在军事战场一定能取得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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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不能预料,自己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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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即位,是在显德元年,公元954年,而因病猝然离世,则是在显德六年,公元959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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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的时间,对柴荣来说当然不够,但江山无垠万里,从宏观的角度来说,柴荣也不过是一个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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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在之前的文章里经常说一句话,说在王朝的治乱兴衰中,个人命运微乎其微,而在滚滚而来的历史长河里,王朝的兴衰也变成了沧海一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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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两千一百九十天,柴荣在宏大叙事的历史河流中,写了下属于他自己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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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猎奇,不使人惊叹,不让人难忘,但却会让人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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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世宗陵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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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的开国皇帝朱元璋一生堪称传奇,他对柴荣留下过这样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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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之道,贵不违时。三代之王有其时而能为之,汉文有其时而不为,周世宗则无其时而为之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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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一个君王治理国家,最重要的一点,是不能违背时运,这时来天地皆同力,而运去英雄不自由,很多皇帝他们遇到了好时机,才能够成就大业,但周世宗不同,他能在没有运势的时代里,铸就自己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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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感叹,柴荣一生,不逢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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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可也就是那个分崩离析的黑暗时代,造就了周世宗的一派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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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的乾隆皇帝自视甚高,他最喜欢挑历朝历代君王的毛病,但是,对于柴荣,乾隆却留下了这样的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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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周世宗事皆亲决,而美政史不胜书,可以知治要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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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乾隆的心目中,世宗是一个溢出完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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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松翠柏,辽阔平原,飞禽走兽,河水奔流,慷慨男儿将士,史官笔下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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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如此多娇,何人能不留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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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临城头,柴荣会回忆过去,也会展望未来,他无法决定王朝的命运,因为他已经看不到了,夕阳西下,马上落山,他的生命也即将要走到了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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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可是太阳,太阳每时每分每秒都是朝阳,也都是夕阳,在不同的地方,你得到的是不同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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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当太阳的光芒不再耀眼,当它的余晖散尽,似乎凄凉的消失在地平线上时,在大地的那一头,它正猛烈的燃烧自己,奋力的登临天空,然后照亮每一个它能够照亮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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