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排华法案》实施期间,有一个专门关押、审讯中国人的「集中营」。 入境之前,严格检查:在大庭广众赤身裸体,对当时的中国人来说,是奇耻大辱。 回国是死路一条。精神绷不住,有人在厕所上吊,还有人拿筷子从自己的耳朵里戳进去自杀。 曾经有过一部好莱坞动作大片叫《勇闯夺命岛》,电影场景设置在美国旧金山海湾内著名的「恶魔岛」上。
9 H7 w% e- g$ r, p N: Z小岛怪石嶙峋,有一座阴森森的建筑,这里曾经是美国戒备最高的联邦监狱,专门关押重刑犯,比如黑帮老大,连环杀人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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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7 C i& A% ]- r8 z图为《勇闯夺命岛》里的恶魔岛。6 a3 g/ _) |! S/ z
( B/ h# Q9 S; q! r; |离这座恶魔岛不远,海湾里还有一座 「天使岛」。
% Q* F* Y ^" p5 ^ J3 ~岛上曾经有一座拘留所,陆续有大约十万中国人曾在这里被关押、审讯过。 + Y8 _/ k# |, N C6 E, O/ V9 H
直到今天,岛上还保留了一座二层木楼的历史景点。走进去,你会发现内部保留了历史痕迹:一个集中营式的宿舍。9 j# d( Q# m, O; ~0 B H
供人住宿的大房间里,密度很高地摆满三层铁架子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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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8 E8 I, }7 W0 t# Q黑白照为当时的天使岛宿舍,彩照为当代复原后的宿舍。$ ]/ l3 o. q# o$ c" X( g" t7 X. u0 g
" a% V, I" o5 B; k/ R0 i当年关在这里的中国人不像恶魔岛上那些人,犯了什么恶贯满盈的罪。
, F- x- Z$ Q3 u9 W- d- {他们没犯罪,只是想到美国来挣口饭吃。他们乘坐轮船刚到美国,人就被立即拉到岛上,关进拘留所。 . U7 _$ V+ F2 ^/ [) }" ?5 {
这座拘留所,是美国移民局曾经建立的移民站,专门拘留和审讯来美国的移民申请者,以确定他们真的有移民资格。中国人占了其中一大部分。
' {! i r, n0 H' @移民站 1910 年 1 月 21 日建立,一直到 1940 年才关闭。 2 D) H5 s6 c' k% d4 P6 V
按理说,一个中国人想进入美国,只要准备好符合规定的材料就应该允许入境。 % r9 g! l% f& R4 @' H
不符合就遣返,为什么要把人关起来?这些被关押的中国人,都发生了什么故事?6 d. X' V5 t( Q! q. S
这篇奇谭,说的就是这里头的一段往事。- b5 H7 N+ Z( U2 z;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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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道光年间,有很多中国人去了美国。尤其是广东,成群结队涌向美国旧金山。
+ u9 p( A& m$ C& ^- x( O: U当时,第一次鸦片战争结束没多久,太平天国运动又爆发,战乱让广东各地民不聊生,加上土地不够耕种,人们要想办法走出去。
6 [9 I6 z8 z- P7 ?: N& d4 {1848 年 1 月,美国旧金山发现金矿,吸引了世界各地无数淘金者。
5 Y( A7 g, K1 X+ n% F' c: e( i0 O大洋彼岸有金山的消息,转年就传到了中国,1849 年,300 多个广东人坐船前往旧金山淘金。) S* v% { M; X4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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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h% q" P2 q, l: R十九世纪末中国淘金客的照片。* Y7 r0 X% `( i3 s
: n: }$ n4 Q/ |确实也有极少数人靠此致富。
5 c5 ?) b( q8 ~% N2 n& q) X有文献记载,当时一个淘金客在美国发了财,回家乡买了四个城市街区那么大的土地,盖了大大小小的楼,搞得跟宫殿一样。
2 i; B0 x& k/ x; K2 m* j他还大宴宾客,请乡邻们吃了 100 头烤猪。 / q9 \* T! C' O2 n3 a' `/ f
这种中彩票一样的个例,造成了美国的金山神话。短短三年,从广东台山、开平和恩平等地区有两万多人跑到了旧金山淘金,在金矿里当矿工。 & Y! i' w" k/ b6 L
他们是华人劳工的先驱,华人开始在美国大地生根。
: O }% w; D! P! v■ 中国人必须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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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4 r) u4 h3 Z1 b1 A华工吃苦耐劳,加剧了与本土居民之间金矿开采的竞争。 # g+ t# B0 K2 j8 n$ a' B
1852 年,针对越来越多的华人矿工,政府开征「外籍矿工税」。
1 ?3 t/ H' {4 X4 I/ C; g1860 年代,河床表面容易开采的金矿都被淘走,难以开采的地下金矿被大公司把持。华工陆续离开寻觅其他机会。 o4 ~/ f7 k. y6 z6 R4 E2 ^
有的转行开洗衣店和中餐馆,还有大量华工去横跨美国东西海岸的铁路工程干活。
2 m8 e+ t0 ~/ `2 a1864 年到 1869 年间,上万名中国劳工参与了铁路修建,立下了汗马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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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世纪描写华人劳工修铁路的铜版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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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4 W. l0 y: f. E但是铁路通车的大合影中,一个华人的身影也没有。因为他们成了白人的眼中钉。 6 }8 ]6 V4 m9 ]1 k
当时美国的工人运动已经发展起来,工人经常罢工,要求提高待遇。
; N, c. G. X) j* ^! G9 Q1 m! f! K而中国人从连年苦难的家乡出来,只希望能攒够钱,把日子过好一点,就算工钱少,也愿意拼命干。 - A5 _9 t) O6 G. D. C+ e; ?
白人一罢工,他们就顶上。
6 U: r# H3 y& D3 P企业主们很高兴,但白人非常愤怒。他们把工资大幅下降都怪到中国苦力头上,并开始了针对华工的暴行。$ h7 [2 M+ S4 I4 N; a( L, G
政客们也没闲着,他们在集会上宣讲中国人是可怕的「黄祸」,进行彻底的种族歧视,说华人是「没有道德、遍身污秽与疾病,只能充当苦役,绝无成为公民之可能。」
1 M4 X( l, t1 ~" S6 f当时加州工人党有个领袖丹尼斯·科尼尔,他最出名的就是每次在工人党集会时,不管说了啥,最后都以一句口号结尾:
0 \: X4 C! F1 ?8 N「不管发生什么,中国人必须滚出去!」2 i" @3 ^5 \% w0 w3 V2 V+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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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E, _2 l6 @! S: j/ ^6 B/ Z1 H$ f1880 年代政治集会海报。1 Q/ A$ D- V0 ?
' W( i; O( |' g ?借由报纸等大众传媒,这些观念也激起白人大众对华人的排斥。
8 _ P. X' `5 O7 ]) D到 1870 年,中国人占据了加利福尼亚州总体劳动力的四分之一。地方政府开始想各种办法把华人赶走。
* l8 H/ _' _6 x u- L比如旧金山通过《人行道条例》,规定华人不许在人行道上用扁担挑运洗衣物,故意妨碍他们的洗衣店生意。
% |6 m0 H( f& m' {/ O还有《立方空气条例》,荒诞到极点,规定出租给华人房屋的空气供给量不得少于 500 立方英尺,否则就会被罚款并投入监狱。 - r% u8 v0 I" A' ], N, R
那个时候华工因为穷困,常常许多人群租在一起,人均占地空间就很少。这个条例就是变相要把他们赶出城市。, v, z' A* x9 p% H8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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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8 年画报《The San Francisco Illustrated WASP》讽刺《立方空气条例》的漫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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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5 q6 A; i1 n" r% q- u$ E& ~# b排华氛围越来越浓,到 1882 年,在投机政客的不断鼓噪下,国会终于通过了臭名昭著的《排华法案》。
$ d) u# F& E, A《法案》规定,除官员、商人、学者、学生,以及自称并证明是美国公民的华人之外,禁止任何华工入境。
, Y [0 q+ z+ h9 q这项法案一出,华工入境人数急剧减少。" u7 O4 ^4 {4 N; H
当时留在美国的华工大多是男性,女性很少。有移民就说:「我看这不是排华,而是灭族。」 . j+ c' @$ f* L% H8 g
但当时的华人确实太弱势,只能这么熬着。
( `/ L! S$ u: h3 y, |6 x+ J3 P■ 想去美国,得先找个爹 5 f- _' [$ J* b! o$ {. A&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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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6 年 4 月 18 日,旧金山发生 7.8 级大地震,并且引发大火,把市政厅里的档案记录烧了个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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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O1 c6 }; v9 {* |* }旧金山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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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华人在这里面看到了机遇,因为档案没了,要到政府重新做公民登记。7 l6 p* K0 K! S7 P$ F1 S( L
此前在美国打拼的华工,不管有没有身份,都跑去登记自己是美国土生华人,而且谎报自己的儿子数量。
3 z% _, [# |3 }" h7 U" J5 ]& g这相当于多出了大量移民名额,可以卖给想来美国的中国人,这些儿子被称作「假纸儿子」。 8 _0 [' u$ ]: _2 M
这种买卖得有人来操作。
) q' n/ q9 B" |4 W1 n/ P有一些商人很快从中嗅到商机,开始靠文书造假来操办移民,做的事情有点像移民中介。 1 `. r- G& K5 `5 ]
其实在「假纸儿子」的机遇出现之前,这些文书造假者就已经通过伪造商业合伙人身份,让移民以商人身份入境。# \5 |5 D/ D2 D. j# \( y
现在,大量「假纸儿子」名额,也可以通过文书造假转卖给需要移民的中国人。
: H( F. v& V R; u3 K) I# O一个「假儿子」身份,能卖到 1500 到 2000 美元。
& i, V6 l5 S! ]/ q具体操作基本是这样:需要移民的中国人,会说自己是某个美国土生华人公民的儿子,而这位华人爸爸的一切身份证明都在8 J5 L2 |! X3 Z, w-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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