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岁荷兰女孩回成都寻找亲生父母，“想知道他们过得好不好”

28岁的荷兰女孩苏丹（Linsey Su Dan van Schie）有一双丹凤眼，小麦皮肤，一头黑发——她是小时候从成都被领养到荷兰的华人。

* _( \6 L# D7 O7 H1996年3月，刚出生几天的女婴被放在成都的火车站，身上有张纸条，写着“生日1996年3月3日”的字样。随后，女婴被送到成都市儿童福利院，取名“苏丹”。5个月后，来自荷兰的范思乾夫妇收养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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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a  u/ P; N7 N8 b7 q7 [如今，苏丹在荷兰从事金融工作，有一个相恋多年的男友。“但我总是感到落寞，不知道自己是谁，从何而来。”

2007年，范思乾夫妇带着11岁的苏丹回成都寻找线索，没有太大收获。今年4月下旬，苏丹再次返回成都寻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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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小时候，我现在做好了准备。”苏丹说，不仅是见到亲生父母的准备，也做好了一直找下去的准备。

苏丹（右二）和男友、养父母一家

& P$ o. }8 B/ v7 h8 h寻亲，“亲生父母是我的一部分”

. |+ }+ r' }1 t8 s4 v# I# G从小，养父母对苏丹爱如己出，也从未向她隐瞒事实。他们告诉苏丹，他们非常喜欢中国文化，1996年第一次收到福利院发来的照片时，“我们就知道你将是我们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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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C; U& G! e' z“这不是秘密，但这种感觉很奇怪。”苏丹承认，自己的身份在成长中带来了困难，她和伙伴们长得很不同，有时难以融入本地社区。“努力像大家一样”——这个想法贯穿了她的童年。

! `* v5 A0 L- q: k* G苏丹几岁时，养父母又从中国台湾领养了她的妹妹。2007年，养父母带她们回国寻亲，成功找到了妹妹的原生家庭。虽然那时还小，苏丹有些伤感。

“由于文化差异，我妹妹跟亲生父母的联系不多。但知道自己有一个家庭总是令人欣慰的，知道自己是受欢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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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丹小时候在福利院拍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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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时的苏丹在荷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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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期之后，苏丹开始更多地思考人生的归属及意义感。她常和四个当初一同被领养到荷兰的中国孩子保持着联系，放假一起吃饭、出去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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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以兄弟姐妹相称。这些时候，她感到真正地放松。“我在荷兰很幸运，有家人、朋友和一切。但也有人觉得很漂泊，找不到家的感觉。”

: D& ]1 ~& @( U6 y8 e: N# A大学毕业后，苏丹成为一名助理财务总监。关于再次寻亲，她觉得现在是时候了，自己做好了准备。

" F# S* Q3 l; b8 R! i金钱花销外，更要面对情感重担。有好奇，想知道自己有没有兄弟姐妹，父母过得好不好，自己长得像谁。有伤感，想问当初为什么被遗弃，家里是不是还很困难。有迷茫，即使付出全力，都可能得不到答案。

% p! ^+ r# L. l  }8 H“但我必须去，因为我永远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有人觉得我在荷兰过得好，就应该接受现状，继续前进。他们不明白那种虚空……不论情况如何，亲生父母是我生命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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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丹和养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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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t' {+ N* r) _5 z* L( C/ s来蓉，“感到家一般的平静和亲切”

9 P, w6 c$ d# h今年4月下旬，苏丹与男友斯特凡（Stefan）来到成都。因为不会说中文，他们由帮助涉外收养儿童寻亲的志愿者陪同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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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去拜访了苏丹住过的成都市儿童福利院。“福利院负责人说，当年登记的发现地点是火车站，但无法判定是哪座火车站。加上年代太久，更多信息已经遗失。被领养前，苏丹曾和一位保育员合影，保育员流动较大，找到她也很难。”志愿者朱良骝告诉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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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j  r$ d" _) }3 N* r苏丹去了当年人流量最大的火车北站寻找线索，而周围的商铺都因车站升级改造而歇业了。

, g- c4 K+ E- G& e8 j- K她看到一些新闻，走失的孩子成年后在网上发布视频，因为长相相近被亲人认出。她也通过抖音发布了寻亲视频，完成了血样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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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Q! n0 s: `0 y8 m' U6 w在成都期间，苏丹希望增加对中国的了解。她去了宽窄巷子、熊猫基地等，买了纪念品带给家人。养父母很关心她在成都的进展，她制作博客分享给他们。“我在荷兰不喜欢辛辣的食物，但我品尝了四川火锅，意外地非常喜欢！”

0 G/ h# L1 p; N: E% ~' {0 ~. x苏丹在这座城市，看到了很多和荷兰的相似之处——热爱美景、食物、夜生活，人们很热情。她觉得在成都感到了“家一般的平静和亲切，没法解释是什么情绪，但是很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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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g$ Z! ^$ b  T+ Z/ n  L她对斯特凡说，希望每年都来成都一趟，成都之行让她探索自我的欲望更强大了。在她的“脸书”上，“来自哪里”那一栏，她写着：四川省成都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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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a- y  w$ ~9 R8 q# z" @苏丹和男友在成都

愿望， “希望告诉子女家族的来处”

从15岁起，斯特凡和苏丹一起长大，见证了寻亲对她的种种改变。当二人决定组建家庭时，这种念头愈发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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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C( u# r$ p7 m& }苏丹说，如果以后有孩子，她希望告诉孩子们家族的来处在哪儿，让孩子们有机会和中国建立更多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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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见到亲生父母，第一件事是我会告诉他们，我并不怪他们，我过得很开心、很健康。我也想问他们过得好不好，如果不太好，我想尽力帮助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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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o  S# c# b+ M. [3 |: `( j此次成都之行，斯特凡向公司请了一个月的假。“陪女友寻找亲生父母”这个理由虽不太寻常，但老板和同事都很支持他们，祝他们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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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v/ O* h  ]6 [“同龄人拥有规律而确定的未来，但你们可能要不断去面对这个没有答案的问题，你们对此有足够准备吗？”

对此，斯特凡回答，寻找来处是自己和苏丹关系中的主题之一，对于填补她内心的空白很重要，“我们想面对它，而不是忽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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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友在阳朔向苏丹求婚

% {4 R; G7 ~8 Z- N成都之后，他们去了上海、杭州等在中国文化版图上有代表性的城市，“我们拥抱了真实的中国，这给一直寻找答案的我们带来了平静和快乐。”

斯特凡说，他很感激这次旅行，打开他了解中国的大门。“我爱这个国家和这里的人民，我们得到了很多陌生人的帮助，我们也从中收获了勇气和坚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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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w$ L6 f: _6 Y% I3 Z, |红星新闻记者 杜玉全 张芷旖 图据受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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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C: X! ?& f: p9 `! D编辑 于曼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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