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来答一发吧,被提拔很早,然而也被搁在半道。但一直都很开心,且甘之如饴。 ! Q1 N  `2 N. S) y一、缘起$ l. H, |" V% N/ X
 1977年初生人,快45岁了。跟的是地震出生前后的那批,所以同学们当中叫“震”的一大把,男女生都有。5 \, `0 e$ m, B) I6 i: l: h% M
 我在帝都出生长大,父母亲都不是本地人,爸爸是30后,鄂东农村娃,后来参加了抗美援朝,回国后随部队驻扎在当时还没划归帝都的北边某县,认识了同为农村人的我母亲。后者知道眼前这个矮矮瘦瘦但长相还算清秀的南方青年有能进北京的名额,为了改变命运,不顾一切地嫁给了毫不知根知底的前者。和不同年代千千万万赶赴北京城援建的人们一样,他俩1958年成家后进了帝都,几经辗转,都办下了工人身份。1960、1962、1968先后生了三个女儿,重男轻女的父亲直到1977年有了我,才真正把心安定在了这个家下来。
 8 _9 g& y, w& n/ J8 N" \* u: F我父亲所在的单位是南城一个有一定规模的国营工厂(2000人),他是电工,我的幼儿园、小学和中学有很多都是一起长大的同学。还算运气,自幼我学习成绩一直尚可,90年代中期考上了北京一家现在属于985的学校,穷且益坚那种。我也成了我家历史上第一个大学生,法律专业。: [# r! Z, G0 [( r7 s; e: o4 e5 D
 1999年7月毕业后,国家已经不包分配了,我也没有从事和本专业相关的工作,而是受那个时候国内流行的影响,跨行业去一家属于边缘部委下辖的新闻报纸当编辑,因为工作轻松,收入中等,而且空闲时间多。2001年又尝试记者编辑一肩挑,2003年部委要赶互联网的大潮,成立了官网及一系列媒体群,作为年轻人,自然而然被推到一线。那时节从来没有当干部的想法,在zz上也没任何追求,只觉得当个名记就很拉风了。加上当时房价物价都不高,生活压力不大,毕业之后我就离开家在外头租房住,后来又付了一大一小两套房的首付(纯靠稿费挣出来的,到2006年应该写了有近千万字了,曾经最多一天接到过包括人民日报、新华社、央视在内的11家新闻单位约稿),当时觉得人生可以蛮潇洒的,因为条条都是大路。
 , o& w% Z7 E& D" h6 r* v转折点在2006年9月底,当时已经担任采编部门的一个小(业务)领导有几年了,工作上遇到了派系之争一年多,被各种排挤,愈发不顺心起来。原新闻社一位长我12岁、当时还是经营处的处长找我说,他创办了几本新杂志,用的是出版人聘任制,其中一位老同志闹情绪辞岗了。之前从没和我说过一句话的这位处长说,2000年夏天有次新闻社青年人座谈会,我说过一番挺非主流(中二)的发言,当时给他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觉得我有个性,于是他在社长面前力挺我,回到原新闻社,接过了这个出版人的职务,也就是主持工作的副处。
 & E) I. L! Q* }  a经营部门在那个年代是媒体单位破格提拔的高发地(参考《编辑部的故事》里的余德利),但是内容部门就不那么容易了,论资排辈才是文化单位的主旋律。尽管当时我在青年编辑记者里算得上比较有活力的,但主抓一本全国发行的刊物,还是压力山大。特别是当部门一把手,需要直面思想意识、行政管理、财务知识、人才培养等之前连想都没想过的业务结构,之前只是一个活跃记者的我那段时间是非常痛苦,自然也收获良多的。" V: o$ i' @; B8 A  [8 `
 第二年,发掘我的那位处长从数十人中脱颖而出,在41岁的年龄上被提拔到了副司级,这更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经营岗位出身的他在文化单位能够这么年轻上位,想来固然有老领导扶上马送一程的情分,也得益于当时新来的部委一把手、新闻社一把手都是空降,勇于提拔新人的缘故吧。同时在栽培年轻人方面,他和大领导也是不遗余力,四五位75后甚至80后都纷纷被拔了起来,但拘于原有格局的牢固,试的几乎都是经营岗为主,内容部门只有我一个。
 # [% J4 B8 Z, S2 _我的这份工作确实很艰难,当年上岗的时候是29岁,杂志社里除我之外,最年长的是一位25岁、刚刚研究生毕业的女孩,这一群小年轻在行业(垂直)前景不明晰、产业链条不完整、人生阅历不成形、工作业务不扎实的尴尬情况下,硬是凭着一股子单纯的热情,上下里外苦苦支撑了这本杂志整整5年之久。5 Z: n4 R7 g3 q- {6 g6 I
 那是一段不堪了很多年的回忆,直到40岁后我才稍稍走出来一些,能略略直面一点当年的事情了。特别是当我终于开始自省,在十几年前那个特定时代的背景下,只靠单纯的热情,管理一个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部门,其实德才是远都不够配位的。当然主要是靠大领导和副领导各种容忍各种拉扯,后来结果仍是给大家拖了后腿,这让我有了很强的挫败感,但事实证明,少年得志,最忌的一帆风顺,最难得的,是挫折满满。/ M  `- M% I& M$ S
 2009-2010是杂志的最后两年,经营任务成了头号工作,受大环境影响,复盘的话,更是受传统期刊经营思想的束缚,杂志的财务状况已经危如累卵,不得已我要面临着从理想到现实的割裂。亲手悉心培养出来的一批又一批年轻编辑走了,2010年初,当时刚刚为人父不久,开始知道生活不易,为了让编辑部余下的小同事们能有钱回老家过年,不得已我自掏私房钱,扛了整整三个月编辑部的稿费编辑费。我承认当时自己已经疯掉了。大领导闻讯之后大发雷霆,特别是当得知我并没有留底单,也就是新闻社没法为我这次个人英雄主义进行补救时,他跟副领导说公家的事居然让私人买单,这小子脑子一定是坏掉了。但我当然知道他们都是在心疼我,我自己还算坦然,我也知道这笔足够在当时燕郊掏个大房子的首付肯定打水漂了,我能力不行是真的,但士为知己者都能死,这些钱又算个p啊?起码我内心对得起他们的信任了。" w7 R/ g9 L; w6 O: }2 l, f
 所以2010年年底,我亲手关停了5年前秋天接过的这个杂志,遣散了最后5位当年我自己一一招进来的编辑,那一刻的沮丧和消沉,之后这多年再也没有过。事实上,这种沮丧一直延续到了次年4月中旬,才找到了一个稍稍释怀的出口。我知道因为我的经营不善,两位领导特别是那位提拔和分管我的副领导都在办公会上做了自我检讨,所以对于一直待岗的局面,我无话可说。直到有一天。
 5 {$ E: W" ]" U$ \4 V9 x同期听说副领导要外放到西部某高地省任地级领导,我也表达了不行就跟他一起走的想法,虽然不是很坚决,但副领导说你是唯一一个做内容出身的年轻干部,你还要为单位的未来做更大的贡献,你肯定不能走。我不是很理解,但也别无他法,乍暖还寒的日子里,天天就是抱着刚刚一岁多的孩子逛大街串胡同。直到有一天他兴冲冲地说,已经给我安排好了新的岗位,这样的话,他走了也没什么挂怀的了。2 j' {) S$ L& n; u7 ?
 就这样,我莫名其妙地当上了一张报纸的总编辑(正处职,后面排两个副处),而且业务线跨的很远。尽管早在2001年我作为该行业初创时最早一批试水者和参与者,算是留下过一些痕迹,但回想起来,这次不降反升,单位领导是顶住了多大的压力!# T+ _: G) x9 l" B, v+ [
 到了这个报社我才发现,外表看似风光亮丽,实则内外各种矛盾纠结。好在精神上已经死过一次的自己,早就没了那么多瞻前顾后,于是大刀阔斧解决了头号难题,让报纸走上了较为平稳的发展道路后,个人工作生涯却又迎来了一个新的故事。
 B* j0 x( q) M+ h; l待续。1 u9 \) k9 V' g$ b.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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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8 H$ ~* J% Y% W$ v空了多半天,因为要留些脑子写年度工作总结,我现在的领导很受不了看我的年终总结,大概因为他是空降,在专业上没办法有我的琢磨劲儿。通常一千来字简单扼要就行了,一般我都得照着三四千字招呼,因为我需要用这种方式,详细记录和总结过去一年甚至对照几年的变化,同时也算给自己留个回忆。* D  J# z6 W1 }2 c: \" N' X
 当然,我现在的分管领导虽然和我非亲非故,但格外支持我的工作,一晃分管我马上满4年了,印象中对我的各种申请和要求,从来没说过一个不字,也可能是我比他分管的其他同事比起来更豁达一些吧,沟通也更顺畅,我很知足了。
 6 c3 [/ N" |9 D+ N. I书接前文。3 ?( ~+ C" u3 s8 F/ }9 C. M" W0 K
 二、见天地" G2 {7 d6 S  j% v/ u8 N* D4 H
 应该是写这个回答的整整10年前,我刚刚带着这张报纸的全体同仁齐心协力,解决掉了最头疼的一个合作伙伴,同期又火速签下了一个新的合作方,保证了一周三报的出版节奏,稳住了局面。正当一切都开始步入正轨,也就是12月初的样子,单位布告栏里突然贴出了一个去外地挂职的报名通知,任务是扶贫。
 8 x  u2 J2 z! l& S和以往的援疆援藏一样,报名时间都压缩得特别短,恨不得24小时都不到就截止了,你但凡出去办个事晚到单位,或者忙得没下楼或者路过想事情没抬眼,就彻底错过了。我是一直没明白挺正大光明的事,人事司为什么老弄得遮遮掩掩的,仿佛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地点是西北某两个县,国务院扶贫办要求每个部委包括大国企都有对口扶贫任务,我们部从90年代中期就开始要求帮扶了,最早是部长挂帅,然后逐渐下沉,历年去的干部队伍积累过来也很有一些。当年的习惯是部委下辖四五十个司局级单位,每年出两个单位各派一名干部,2012年轮到我们了。5 h" c$ Q, z6 w/ o8 u
 印象里报名人选大概是五六项标准,其他都没问题,但年龄和zz面貌我不大符合:前一个要求40岁以上,我当时才34岁,就算转过年来过了节到了生日,也还差得远;另一个就是我一直没写过申请书,所以落选的可能性太大了。但我真的是非常想去,一方面我在当时的岗位上短时间内还没有找到存在感,另一个就是我很想去看看大城市之外,中国乡土社会的样子。
 , l( x) l& v3 n9 t说到挂职,当时部委里头的政策分四类:7 P* Q4 l- b; e2 T# b
 1、驻港澳地区,5年;
 - z; b6 H) s1 A$ B( o  F2、援疆援藏,3年;) t. @# F1 i& E& z6 Y( @& ~
 3、西部城市及工业基地,2年;
 $ T$ S" ^1 l$ ?4、扶贫,1年。
 ( n! U" ?; O$ R+ W2 a3 R2 z2 D这其中,前三项都几乎或者肯定是伴随着提拔和升迁一步到位,都属于求上进者打破头、数百抢一的品类。只有最后一项,时间既短,且与提拔不挂钩,以及环境艰苦异常,所以大家对此事热情度历来不高。事实证明,本单位最终也就包括我在内只有两个人报名,且另一是位已经50岁出头的后勤处副处长。5 c' G3 s( A( }+ P, z' n7 d
 作为近些年以来一直被认为是香饽饽的文化单位,暂别自己性价比很高的主编岗位,去到一个穷乡僻壤蹲点儿一整年,而且又和提拔无关(即便是有关的前三项,性价比也不够实惠,业务线中断,少挣多少钱不说,回来还不知道什么样呢),所以单位之前60年历史上,只有两位前辈有过挂职经历。扶贫?脑子坏掉的人才会抛家舍业去钻山沟沟呢,至少当我报名的八卦不胫而走时,所有见到我的人都说你有病。我说一年俩单位,再下一次轮到咱们,不定得十几二十年后,多么难得的机会啊。记得当时,我还跟试图说服我别去自讨苦吃的人事处长,引用了那年电影《变形金刚》里头Sam首登大黄蜂之前那几句著名的台词来着……够中二的。  q- j2 L* J& u* D; r
 更主要的,我真的是很想出去看看,要知道,一个从小在北京这种全国人民当眼珠子般呵护的金贵地界长大的娃,是不可能知道柴米有多贵的。特别是之前在经营杂志那几年遇到种种挫折,我深刻感受到了自己在社会大学堂里的各种不及格,始终想着,必须找机会完整地补上这一课。如果说当时没有些许抱负是瞎说,但现在看来,终究是前者带来的无形收获,要大得多。5 f6 d/ q( J4 \
 我现在还记得当天下午走进副领导办公室,想征询他的意见。因为怕他说我刚到新岗位没几天就好高骛远,不安心本职工作,所以相当忐忑。没想到那位中午因为陪客户喝了几杯的领导听完汇报,脸红脖子粗(他酒量很一般)地大声说:“特别好!我坚决支持你去!报纸的工作你不用担心,你一定要趁年轻多出去走走看看。我一会儿就去找大领导,说服他让你去!”" j( B% K, E# J(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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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这样,被忽悠着坚定了去的决心。中间各种乱入情节略过,最终我成了新一年所在部委的扶贫组组长,并挂职其中一县的副县长。6 x/ S% z; e2 f& D4 s, Z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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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F+ `9 B# N5 P0 w  Z回顾那一次的经历,个人感觉至少相当于在外头多活了三五载。之前几年,发小儿曾经墙裂安利给我一套叫《侯卫东官场笔记》的小说,最早只是当个消遣,甚至种马文去看,没走过心。2012这一年,可是真人版的剧本杀上演了:书中从行政村到乡镇,再到县委县政府一共三级,那几十上百个领导干部的职务和姓名,活生生地从纸面上站了起来,ta们就挤在我身边开会;就坐在一起喝酒;就拉着我下基层考察;甚至就在你眼前吹牛拍马,满嘴跑航天飞机。以至于之后每次再读那部《官场笔记》,我都觉得自己重新回到了县里一遍似的,从未走远。: o5 p  S. a$ n2 C
 县里的工作算是不折不扣的从政经历了,还有过一丁点儿所谓的政绩,虽然只是浮皮蹭痒走马观花吧。曾经想写一个纪实文学,也列了十一二个章节,每个都或多或少写了大几千字,但后来因为总是没法盖棺定论,所以没继续写完,有些缺憾。
 * }! M+ K7 k" |: B/ H那一年,我的三观被颠覆了太多:不会有更完美的实践课堂了,各种现实在眼前的冲击,一次次在纠结和烦恼中思考,伴随着山城里头长年冷得瘆到骨头缝内的寒风(我从30岁起体质开始怕冷,经常开玩笑说早知道这么冷就不来了),对中国社会、对zz生活、包括第一次意识到了社会之大,自己之渺小,以及真的开始思考为什么历史和这块土地是选择了我党,社会的未来又要往哪个方向去走……这些从来没有想过的问题。也可以说,是从那个时候起,之前很多问题仿佛有了很多答案,但又增加了很多更难以得出结论、更加需要思考的问题了。/ N' O, C/ t4 D' h9 B) m  y
 总之,回到原题“当一个处级干部是怎样一番体验”。只说那一年我在县里见到和打交道的县处级领导,四套班子+一系列享受同等待遇的干部人数多达数十人,特别是在县委宿舍和常委们长时间一起吃住的经历,即便是级别相同,只因为职务之别及其他不消说的因素,也会相差太多。初去乍到,因为不懂这套,真没少吃挂落,所以之后开始正视zz,和尊重zz,正是和这一年社会大学的进修,不无关系。
 ! {2 ]* z8 n# {$ ]& G9 `但是,我绝对不会想到,自觉认知上的进步,并没有为挂职结束后的工作,短时间增加什么助力,而且,迎来的是没有想到的尴尬。1 ^! ^6 t1 A! l& C2 V# l. u1 X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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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D* r! W1 ?3 U5 y( m
 感谢诸多朋友的赞扬和鼓励。鉴于不方便透露更多,加上毕竟我们这一代人又赶上了延迟退休,下半场的补时阶段延长了不少,打过篮球踢过足球的朋友知道那是种啥体验。
 . R- W7 b( I7 @9 [, Q% `3 g! L很早就算过这笔账:22岁参加工作,常规到60岁退休要工作38年,按照网上最热门的延迟计划猜想,我这个岁数的起码要延长3-4年,也就是说要干满42年,顿觉终点线一下子给拉远一大截,譬如北京马拉松,终点说好了在鸟巢旁边的奥运景观大道,结果自以为都跑过一半儿了,结果你告诉我终点又改挪到望京去了。
 + x, @2 E# e0 A" [1 ~! t当然我其实很热爱工作,包括到现在都不能容忍浪费时间的行为。大概率还是因为我的常规工作要求历来就没有饱和甚至满负荷过,当然我自己给自己加班不算。和行政部门最大的区别就是,内容和经营方面,很多工作节奏是非线性的,忙的时候忙死,闲的时候你就得熬自己的性子。做了管理和协调工作也一样,这种岗位已经接近于乐团指挥,某一个或者某一组器乐的微操不该是你过分关心的,掌控节奏,因势利导,让每一位成员发挥最好起码是中上水平,才算是本行,和靠谱。
 2 A! Z* p  f. ~" x& I; ~以及我坚信工作使人年轻,这也是受到上文提到那位副领导的影响。在我工作部委所在的那条大街上,特别是街道背后的二三级街道、公园、商店各处,经常能够见到退下来的各级老领导、老前辈和老同事蹒跚而行。哪怕是刚退下来不一二年的,背也驼了,肩也塌了,头发全白,步履缓慢。迎面碰上不免寒暄几句,对方大多眼神黯淡无光,说话中气不足,明显能感觉到人家又想和你多说几句,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摇摆。每次看到这个不免心下感慨,当然知道是自然规律,所以更不舍得辜负好时光,即便马放南山日,光环不再时,起码多留些文字,也算是给家人、朋友添些别样记忆。
 7 i: T2 a# T3 `接着说吧。3 u& n4 C3 e/ L6 |% D* z5 `
 扶贫归来,虽然没啥壮举,自忖也算善始善终,起码中规中矩。然而,回来之后的安排却让当时的我产生了较大的心理落差。
 - ^/ H1 {) O- Q/ q: K" W1 U上文提过,扶贫一节,和提拔不直接挂钩,但毕竟也是部委名义的政绩工程,往年都会有一次起码是副部长(偶尔部长都会亲临)带队下扶贫点慰问的惯例。作为派出和地接双重身份,扶贫组成员自然也有了向更高层汇报工作的机会,彼时我们也很期待。但好巧不巧,那一年适逢18大,部委各项工作安排都有调整,这次慰问被取消(推迟到次年)了。本来甚至连我的副领导都提醒说,抓住机会好好表现,争取在年纪轻轻的时候工作能上一个新台阶。但是,命运就这么可爱迷人,不是么。连地方上的领导干部闻及此都说,可惜了你们。
 # Y, k7 ]& Q7 e8 }/ s3 j我当然有些失望,但还是比较坦然,毕竟归来也才35岁,有的是时间,何况自己这番经历,在同龄人里头已经算比较有特点的了。于是那年有次机会以考察身份回县里,专门去当地最热门的庙宇拜了拜,之前从未有过的。但是后来因为没能如愿,所以也没去还愿,当然也没遇到什么折损,当以笑谈了。" b6 u1 z* E! R; y. y
 回到原新闻社,会否有新的调整,大领导私下给出了一个让我瞠目结舌的选择:建议去一个职能部门任副职。不升反降?这下连我的副领导都觉得不可思议了,扶贫好歹是部里交代的任务,对县里更是明确作出了贡献的,何况权力、收入和工作待遇同之前报纸一把手的岗位更不可同日而语。我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些什么,很多年后隐隐明白了些什么,却也早就风轻云淡,一笑而过了。: [: }' f5 `- V, }3 [* l9 S
 好在大领导还是非常尊重我的选择,于是告别一年后,我又回到了原来那家报纸。以及,级别也顺理成章调到了正处。只是那一年起,单位逐步完成了改制,之后除了在部里开会还会以此相称,社內统一改口中层正职了。- ?- m: Z5 ^# O6 T
 客观地说,大领导考虑让我离开原岗位,必须有继续栽培的用义,我所负责的这张报纸属于合作类型,也就是内容自己负责,经营工作外包(能做的自选动作很少了),且对于“总编-副总编-编辑部主任-编辑部”四级管理体制的建制而言,35岁就彻底脱产,“沦为”一个总编(内部习惯称之为养老岗),这也是领导们不舍得看到的煮鹤焚琴。只是,给我的这个选择,的确稍微寒酸了些:权力我可以不要,工作节奏我可以去适应,但收入较之从前近乎腰斩,我当时孩子才刚上幼儿园,处处都需要当父亲的使力。所以领导递过来这个台阶,实在是有些踩不上了。
 / x2 `& P* `* ~0 u那就安心和我的报纸一起好好过日子吧?我是这么想的,但事实可不会尽遂人意,回想起来。我的职业生涯,此前在天上飘了好些日子之后,这次归来,才算真的回到了人间。
 " V3 V0 F: A  j- ^' n0 [6 T* C! l先说我跟这张报纸是颇有些渊源的。刚刚参加工作,疯狂码稿费的年代,这张报纸的老总和副总,对我都有着伯乐之功,不拘一格地让仅仅参加工作一年的这个莽撞小子兼职给他家帮忙写稿编版,而且给予了充分的信任(老总直接把私人办公室的钥匙甩给了我,因为那个桌上有新闻社里为数不多的国际长途,可以直接跨洋电话采访)和丰厚的物质回报。这一帮忙就是整两年,我在业内口碑的蹿升,和这段兼职经历有着非常直接的关系。后来知道,他们在对报纸进行改革,需要引入鲶鱼,那位副总甚至直接在一次内部会议里亲口说“这张报纸只要有两个**(我)这样能干的,就一定能焕发第二春。”
 , s6 l; O4 h- r" ]% t树大招风,我在墙外开花的事情也侧面刺激了我在本职工作上的部门领导(此时他已经升了一级,成为了部委历史上最年轻的副司),下决心要求我不许再四处兼职,同时将我提前安排到了采编部门鄙视链的顶端,相当于早出徒了6年。前文两位老总(退休十余年)和副总(即将退休)的赏识,给我后来的前进,提供了太多的鼓励与驱动力。
 & q/ L% C$ C& I0 v是的,10年后我负责了这张报纸,第一章末尾处提到的两位副职,一位长我11岁,主抓内容和编辑部管理,另一位更是大我14岁,负责经营与外联。尤其是前者,当年我第一天心下惴惴前往帮忙的时候,是他带的我上版,我喊的他老师。
 2 V2 a/ U3 r  N没错,他俩,就都在上面说到的10年前那次内部会议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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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有读友们开始猜了,我并非有意和大家捉迷藏,匿名之举,只是更希望大家当做看一个故事、或者叫口述历史吧,具体细节肯定会做一些调整和修饰(随时改),减少无妄之扰。我不惮于事无巨细对人言,只是更想把这里当做一个树洞,用来倾吐一下平时难得尽致的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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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H5 ~: ~( Y' Z! H& c: o3 k+ P所以“有位才能有为”这句之前曾经被奉为圭臬的金句,在地方生态上突然被有了新的诠释与解读。当我回来之后和身边谈起这些所见所闻,以及自己的所思所想,大家多半如在听天方夜谭,很多人觉得这货在夸夸其谈,于是不久后,我便成了一众口中那个“浮躁的人,太激进”。) O" a& b9 c- ^  @3 P1 u: D; H) A
 现在看来,这不难理解,一个家门关的久了,里头的人自然不大愿意相信外面也有光怪陆离;一个行业历史长了,从上到下当然更加在意只属于自己的认知堡垒。偶有想探头出去看看的,很容易被家人一把拽回来,必劝诫说:看什么看?外面有什么可看的?我告诉你,外面,其实什么也没有!* f0 N) l6 l  U9 W& u2 |2 F2 J( v
 这一点,随着时间的推移,在我自己家里特别明显。学法律的人格外不在意剖析道德,和深挖其根植的情感土壤,譬如重新解构家里的过往,试图丰富大家的认知,包括换一个角度看家史,这就让我的妈妈和姐姐们很不爱听,像王小波嘲笑过的那个花剌子模国王,动不动就把报忧的人拉出去喂老虎,但有什么办法呢?我当然知道她们是因为爱我和关心我,不愿意让我为她们看来不存在的事拖累,可这又是有悖于她们生我养我的初心:总鳍鱼挣扎上陆地、触到泥土那一刻起,就再也不是鱼了,不是么——你们渴望把我培养成为家里第一个有知识有见地、可以顶天立地,或者起码可以为家里撑起一片天空的男子汉,可是内心又希望我遵从你们那个时代的因果逻辑,要做个乖宝宝。所以,真正矛盾的,正是你们,和你。# q5 U& h" ?# z* F% j
 但是,又过了很多年后才发觉,真正狭隘的,就是我自己。那些所谓的委屈,无非是没能多想一层,其实仅仅一层,就足矣。
 . w5 s2 _3 r" m待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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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之间,收获了那么多点赞和支持,有些惊讶,也很受感动,谢谢诸位读友。" }1 Y6 Y* |2 c% }- m5 B
 五、
 + f1 Z/ K% e( s9 X. X5 q3 i9 H# E空了一天,情节没有继续,前因后果很细碎。简言之,我二次回归报纸,既是继续接过了第三章末尾提到的正副两位老总的责任与寄望,同时,也要面临着同现任内外两位副总编的相处与和谐。我自忖是有着这张报纸的一部分精神血脉的,但其实还是忽略了很多事特别是因果关系,导致后来发生的一系列各种不顺畅,和并没能妥善安置与解决,致最后郁郁而别。很多年后才逐渐开始自己一点点想明白,特别是鼓起勇气找到了真正的话事人坦诚以对,多年的心结被自己彻底解开,这也是本题开篇的第一段提到“甘之如饴”的来历之一吧。
 0 e$ d  M- z" ~& }3 F* z2 ]该报纸的日常工作,如前文所提,因其自身业务的特殊性、工作流程的专业性,以及多重合作的复杂性,使得自身的进化与拓展空间非常不明朗,只能是萧规曹随,于是更多的动作只能是留在了内部管理层面。而在我离开的一年内,本就从90年代中期报纸初建时就是元老的两位副总、加上资历颇深的编辑部副主任三人,把报纸内部的规范、流程、纪律、包括氛围打造得比较顺畅了。特别是对上汇报方面,其中主外的副总无论是在财务还是行政方面,以及外联层面,都做得还算妥帖。事实上,即便我不回来,这张报纸的正常运转也不会有任何问题,于是,后面不兼容的因素就埋下了。! c+ ~: R9 E! v5 z
 很多年后,又是因为工作的缘故,我有机会站在更高一些的视角,重新审视当年这段往事,第一个得出的结论就是:于公一层,当时的大领导不建议我回到原岗位的思路,是对整体工作负责任的考虑;于私一节,当时的我,并不具备能够给这张报纸和这个团队带来增量的实力,这大抵是问题的核心所在。所以,后面逐渐发生了一些故事,也就不足为奇了。譬如我尝试从外头多拉一些客户,想给大家额外增加一些收益,因为当然需要有人执行,于是希望团队能够将整体工作效率提升一些,以便腾出一些人力。按理说是件好事,起码没跑偏吧,但是遇到了编辑部整体的软性反弹。两位副总一位讲听不懂,另一位说没意义,第三位干脆表态自己身体不好(确实),无从支撑。我不灰心,按照副领导指示的:要放下身段,和每一位基层员工交朋友。于是我在很多个小夜班结束后都不赶着回家带孩子,而是陪着几位热衷熬夜的核心员工吃吃夜宵打打游戏,乃至喝喝小酒聊聊人生,但大概是这个距离感很难拉近,拿捏好这个度也十分吃力,收效甚微。
 $ h7 c0 u* b' k+ }毕竟这里头有一些很现实的因素。首先一共十多名采编人员,除了前面的三老年纪都比我大不少,可以说不算一代人了,其他所有人里头,比我小的印象里就只有三四位,在这里,年轻反而成了一个巨大的沟通鸿沟。/ @1 h. {3 q( d
 其次也是不得不提的,除了三老包括我本人之外,其他所有员工全都不是本地户口,虽然都是长期(无固定期限)合同,却仍是多年北漂,把老婆孩子都背在背上那种,这让整体工作的基层理想也被割裂开来而无法弥合。譬如就有位和我同龄的东北兄弟某次带头到人事处表示,不愿意继续缴纳交社保了,因为这样起码每个月自己拿到手头的钱会多一些。这样缺乏共情感的话题,我根本插不进来:既没办法帮这些兄弟解决实际问题,同时也不知道怎么应对来自单位相关部门的反问,左右难支。
 0 ^. i2 H" [+ c$ P5 G第三点更是显而易见,2000年、2011年我两次加入这个团队,细想其实都没能和大家共过患难,起码利益关系没能绑在一起。第一次来当鲶鱼,自我感觉良好,但其实是动了不少老员工的蛋糕,让一些人提前离开;第二次空降,虽然是以总编的身份,也的确为这张报纸解决了燃眉之急。但该进入稳定发展期了,需要有人来重新打造新秩序的时候,偏偏我又跑到外头去扶贫,很多应该和这个团队一起共的进退,都没有赶上,这本能地让大家也很难在内心深处完全接纳我。特别典型的,是在人事和财政两项签字权方面,三度归来的我,已经被原有的格局框架限制得死死的,一丁点也动弹不得。表面上两位副总会在公开场合表现出一些争执,但三老+编辑部的心照不宣,是那种漫浸在办公室空气中的,默契无处不在。
 $ T+ c; z# |* }2 x! A我其实很无奈,那是一种罕见的有力使不出的感觉。我也和高层多次汇报和请教,但没有明显改善,整体仍然维持着多头管理的原状。现在能理解了,强行让一个根基不稳、又不带资源的年轻干部,勉强植入一个低效的稳定态,后果大抵不会好到哪里去。为了能够和基层工作直接发生关系,而不是每天夜班只是装模作样在几个版面上签下“同意”两个字,我不惜要求编辑在编读往来版面,单独给我以笔名开一个言论的专栏,保证笔耕不辍,几年来倒是写了数百篇小品文。自嘲地讲,也算是当时无奈之下一种尴尬的行为艺术了。
 3 i6 j$ v. f6 g! w. N这就是我昨天那章提到的,什么是权力?权力不是上头给你的,是你给自己努力干出来的,你能给人们谋了福利,大家自然会认可你。否则,县委宿舍一个做饭的59岁的阿姨,都可以理直气壮地直接向你要拨款,说是给她所在村修井,然后拿了钱供养两位比她年轻几岁的小老汉儿一起过日子。她如此行事的底气何在?人家给9任领导做过饭,在这院里的面子比所有人都大,你一个过路干部,手脸未染、世事不谙,恨不得岁数比人家小一半儿的小屁孩又算老几?
 6 w% l5 {, P% o" z7 V* Q是吧?只是那时候的我这些事情自然还想不通透,所以无奈之下做些闲事,譬如组建了一个健身俱乐部,好几个项目都包括,把身边喜欢各种锻炼的同事朋友集中在一起,到处参加比赛和活动;又主持并亲自参与了一个公益活动——给某区一所培智学校的孩子们当志愿者,每周五上午带那些孩子们一起玩,一口气坚持了三年,等等。前面的事情是业余爱好,后面的事情真心是为了积德了。因为我自己的孩子也在成长,我就是想给娃攒些人品,也树立个榜样,仅此而已。以及从很早起我就记着“有心行善,虽善不赏”,所以从来不会拿后面事跟任何特别是单位的人去张扬,有点迷信了哈。' r, B& U2 `, t. W
 无心插柳,前面的事,又为后来的工作轨迹做了一个冥冥之中的铺垫。这是后话。
 $ ]" b" E) t9 Y' C真正让我感到和这张报纸,或者就说和三老产生直接分歧的事件,发生在一个愣头编辑的身上。迄今自省我仍然觉得,即便不以深层次论,只说单纯的管理,该君的言行也确实已经不匹配他的岗位了。先是某晚班,他交上来的版面出现了重稿,而且是同版的重稿(同行应该明白是什么级别的差错),何况是在小版上,全版通篇不到4000字的体量,居然能出现这种二级差错?资深编辑出身的我肯定要给他当面指出,但对方轻描淡写回应:“改了不就完了?”显然他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于是我又赶到车间找到他,他说自己是因为急着回家忙里出错,被问急了回了一句:“那你说怎么着?大不了你开除我得了。”嗯,这是当着大屋里所有做版的编辑和美编说的。
 $ p2 M, Y+ d2 l8 |5 G8 Q此君年长我几岁,编辑经历野路子出身,学历不足本科(这也是当时编辑部整体的一个平均水平,无解),亦没有受过专职编辑的成长历练(否则业务能力也不至于斯)。2001年底我不再给这张报纸兼职之后不几年,他曾经短暂入职,没两年报纸下滑时又离开。2011年我来之前,因为急需人手,此君又被前任总编召回。经我一两年观察,缺少策划能力,没有编辑思路,不懂经营不擅外联,只能执行一些重复版面的操作。且口无遮拦,偶尔吹牛打屁也不辨时宜,旁人于他,亦无深交者。客观地说,人是没什么坏心眼,但是对各种工作都不大走心,平日只喜欢把自己老婆在某远郊区委科室工作的事情拿来各种秀。我到报纸来他从没什么不适,只不过有些唐突让人侧目,譬如会上发言总喜欢直呼我名,以示交情,我心里摇头道那是给三老留的特权,毕竟他们是前辈,且人家尚保持了表面上的尊重,我们从来都是互称“*总”,你一个基层编辑,且对团队无任何额外贡献与担当,全报如是称呼独你一位,我自己也是无奈地醉了。
 ( [  k. A9 g# h- i  K所以话其愣头,并不算过。小事小情自无伤大雅,工作上的事当然不是闹着玩的。我一下子就上头了:二级差错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这种破窗效应一出现,后续难料,毕竟常年高频夜班实在熬人,管理又是单线程,完全不具备大报的三校一读条件,出了问题影响全国很大的发行量的。
 0 H  W6 b9 `# m6 ~: r; E对此,我的处理比较常规:开全体会,要求此君作公开检讨;宣布处罚决定,罚款若干(200元,就是double了那个版面钱)。为了以示公平,我还自罚了500元。嗯,本来事情就打算这么过去了,毕竟之前若干年,全报的出错率并不算高,且大多数集中在资讯版,料来也是个案。, L+ r6 {2 V0 a5 Z% B
 可是,万万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T6 K  o; a. ]9 f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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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I( O! c& ~0 V- A; b1 G写了3000字,一个网页错误,点了提交修改,就都丢了。我现在脑子木了。
 8 ]& R6 s2 {8 w/ s连上面这行话都丢了三回了。
 ( X) B; j9 W7 g# f+ V% T0 l写稿这么多年,如此浪费感情,好像还是头一次碰上。5 a* V4 [. G5 ^
 果然是“万万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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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丢了那么一大堆字,居然心情没受什么影响,一是简单回忆了一下,整体框架还没忘,基本上都有个印象,无非是里头一些具体花时间打磨过的措辞,找回来需要费些脑子;第二,心情没那么患得患失,大概也从侧面反映,内心可能对昨天写的也不是很满意,局部尚可,整体未免有些太主观而不够理性;最后有个好处,从文章整体逻辑上说,昨天丢掉的那章是否适合立刻续篇,我是心存疑虑的,丢了也好,可以往后放一放了,免得掉节奏。/ W% u, g$ Y/ K/ O0 H9 r
 当然,这回长记性了,还是老老实实在记事本上写完再copy吧,别嘚瑟了。  p, p' D3 m* B' f8 R- V, t" H& _
 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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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9 M3 D3 t/ p4 M  n7 V4 N- x前天提到的那位愣头编辑,在接下来的时间内,并没有如他保证的那样,把工作的严肃性摆到第一位上,而是短短两个月内连续出错,前后达到了6次之多!其中到我这关被我挑出来的二级就有两次,其他都是三级差错,这其中还有两个见报(印刷出来、发行出去、到读者手里)了!小10年前的细节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大概是标题有错字、版面日期没更新、图片说明有误、编辑痕迹没清理等等,其它各种不规范还都不算在内。
 + p3 S. a# M+ H( }: X这就有些是可忍孰不可忍了。报纸的前任总编辑、也就是老总编的继任者,当年提携我的那两位老哥之二,从前的习惯就是太过宽容疏于管教,导致编辑部成员包括新来不几天的年轻人都个性十足,丛林法则当道,造成了很离谱的生态:按说责编交到带班主任手里的版面,就应该是几乎可以下印厂的成品了,后者只是做大概调整,细节包括正文根本不需要再看了,而总编更是主要把握一下主标题主图片就可以了(这些是母报的标准,我出校门第一个岗位,就是在母报任编辑,这张专业报是子报)。但是,2000年初,我在给这张报纸帮忙的时候,就亲眼看到这位当时刚刚升任编辑部主任的老哥戴个花镜,在当时还是四开大报上改错别字,一个版当时8000到9000字,我看见那个版上被改了起码100多处错!完全是个花版。印象特别深的一个画面,是他摘下眼镜揉了揉双眼,叹了口气抬头无奈地盯着我说:“真想有人来帮帮我,错儿太多了,我改到眼睛都快瞎了……”( j* J- n( q2 Y. }: z! g
 10年后,也是我管过那本杂志的最后一年,赶上了总署的总编培训班(5年一届),我和这老哥同期。有天我开车接他去上课,没旁人,路上聊起往事,我提到了上文那个画面。他叹了口气,说还是想把大家维(护)好,毕竟都不容易,我无语。也就半年光景,他辞了他的岗,我停了我的刊,社里安排他去了一个养老岗,我则接了他的盘。上任初始,两位副职之一就跟我吐槽前任老哥的……弱项和不足吧,而且信誓旦旦是出自老总编的口,想来真是滑稽。
 % _/ v' b* `. `' Q- m不过当时我内心可不是这么以为的,一是前两位于我有发掘之恩的老总编和养老哥,在我心里都是像亲人一样,即便有短处有失误,也丝毫无碍他们在我心中的地位。二是编辑部里头有些骑墙者,在我当年帮忙的时候就一身旧习气显露无疑,给我年轻的心灵留下了一大堆错愕。都这么多年过去了,经历了那么多风雨,现在居然还能对前领导墙倒众人推?这几个心结我一直有,所以见微知著,愣头编辑身上发生这种事,也绝非偶然。
 & E# u' k' |( S2 D, `) ^3 ?% H$ C好吧,这次绝不可能再有姑息了,就当替前任总编、我那老哥重新清理一下内务了。6 h9 G. Y: |1 v6 }+ R' B! g
 另外一个关键,是这回的愣头编辑大概已经是打定主意做一个滚刀肉了——上次还有个检讨,和认错的姿态,这次到了生产事故级,连个错都没认,直接托人说身体不好不能到岗,匿了,本人不见电话不接。他人都不来,我开大会劈空掌放空炮骂空气吗?三老很理智地一齐保持缄默,那么,球又踢回给我了。
 ! f. H& L  x) [8 n7 F+ k是的,于公,于私,这次没有余地了。否则你干不干也就意义不大了,我对自己说。先是单独召集三老开编委会,提出了解聘的想法,不出意料地碰到了或软或硬的反对,这回说什么也没用了,即便不是针对我个人,纯从工作出发,这张报纸由来已久的“下克上”风气,既造就了创业年代的大奔放大发展,行内号称“南慕容北乔峰”之一,也在媒体竞争甚嚣尘上的世纪之交,直接导致该报的一路下滑至斯。后来的被迫转型,队伍重组,在座诸位敢说自己一丁点儿责任没有么?前任老哥忍辱负重,几经周折,好容易让这张报纸又扛了过来,这个团队居然没有散,现在大家总算暂时有口安稳饭吃了,旧恶习又卷土重来了?对不起,在我这儿,到此为止了!
 1 u) q3 Z0 A- N7 Q- i* w6 `1 Y开完这个会,我也彻底把这一大块秤砣咽到肚子里了。怎么走的程序我印象也不深了,反正第一时间,愣头编辑讨饶的电话就打过来了,说我没想到你动真格的了。我说你我都不是年轻人了,不把我当回事我不跟你计较,没把工作当回事,那就轮不到我个人来教你了。咱俩虽然没什么交集,但你毕竟是老员工,又是我那老哥招你回来的,看在你跟这张报纸的几年缘分上,你自己选择辞职吧,这样还好听些。- s0 F1 Y4 V* v5 b# M5 o
 这个电话之后,三老里头记得起码有两位单独找过我,歌词大意是现在没人顶上,给他个机会。我对其中一位讲了之前老哥一块版改100多个错的故事,说报纸给过他机会了,他自己不要。
 / v' f7 F2 ]& @3 v! \3 \0 g. g当晚快12点了,副领导电话过来,问什么情况啊,说那个他不认识的愣头编辑不知道从哪儿找到他的电话,向他求情去了,另外三老里头也有人给他电话说好话。我在电话里简单汇报了一下前因后果,次日又把愣头编辑两个月来所有差错的版面清样端到副领导面前,说自己宁可不干了也得把这事儿料理清楚,后者叹了口气,说谁的兵谁自己带好吧。然后相同的戏码,在大领导这边又重新走了一遍。还好,两位领导心里明镜儿似的,谁也没给我半点压力。& {; @5 w4 I' O$ i" y
 我能想到的最后一道菜来了。果不其然,某天深夜接了一个电话,那边张嘴就说你小子够特么绝情的啊!我定了定神,知道了是愣头编辑本人,且听语气,十有八九是喝多了。他说我知道自己有错,但我这个错不至于被开除,你这属于挟私报复。我说第一是解聘不是开除,这俩性质完全不一样,你先闹明白了,其次,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一句话,错不错是你编辑的职责所在,解聘不解聘我当总编辑的说了算。他那边声音陡然提高:你这么做你不亏心吗?你不怕半夜走黑道被人阴吗?6 `, T# ~7 p& S- O; S( k
 我真是被给气乐了,直接嘲讽他说:“老*啊老*,第一你应该知道我是学什么专业的吧,我的师兄弟里头除了我没干本行,其他可都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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