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三那年,我进了传销组织。* [; ?% N# [: j& L
别误会,我是去当卧底的。* o- t7 r% S/ j" f/ J9 K
当年我的土豪发小说要拉着我赚大钱,我不疑有他,到了地就发现那是一传销组织。# C# @- u6 l( w. x. y) W( i
为了救发小,我深入传销窝点,最后整个窝点都被端掉,应该是我经历过最传奇,最大开眼界的事。0 R4 F3 M: a8 z% x. f( L" W* y- }( _' w# A9 _
某天,我接到发小王小帅的电话,他问我最近过得怎么样,我以为这孙子又缺钱了,没想他说:「兄弟,我这有个大项目,一年能赚 1040 万,有兴趣吗?」 c7 Y& P3 A# x% v$ J
我当时每个月生活费不到 1000 块,听到这话非常兴奋:「真的假的,靠不靠谱啊。」
. _4 }6 s- C7 W「靠!咱俩认识多少年了,我还能害你不成。你来考察一下,车马费哥包了!」
o8 M& }4 v, g6 @这么土豪的王小帅,让我有些惊讶,问了下他在 A 市,正好我那边也有其他朋友,可以顺道去看看。( d" u. i: C8 v+ r2 O+ V0 c) j8 J# B
说干就干,第二天我就买了机票,飞到了 A 市。8 K% t' s/ j3 e S; x$ z2 s
我先去见了另一个游戏网友,伟哥。
4 q# K$ O4 ?4 w* V* E跟伟哥是在打 dota 的时候认识的,5 年的网友了,但一直没见。
3 X# [4 \) C$ n8 I: k" J下了飞机,我给他发了个微信,问他在哪,他在手机那头说:「你的右手边,头发最少的那个就是我!」
( L" h ], H* X; y, p2 s0 z我转头一看,右边人群里,有一个光头举着电话在对着我笑。
9 Y& ~: z+ j% x( |9 M( z: L l6 Q我忍不住问道:「那边有个对着我傻笑的光头,不会就是你吧?」
0 B4 e4 a) W) K0 A$ G「就是你爷爷,赶紧过来!」6 R) ]' u1 m, Y" R1 n
网友初见,却像老朋友一般。+ J$ X$ j4 a2 u/ F
伟哥带我下了个馆子,酒过三巡,我拿着王小帅发给我的地址,问他:「兄弟,帮我看看这地方远不远?」
. f2 N* Q/ ^, ?, u6 {伟哥是老土著了,只是瞄了一眼就道:「这地方?过去要仨小时,鸟不拉屎,我们一般都叫这里农村。」
" U- Q5 }- Q2 ?+ U) C! x4 t1 y- ?「怎么,你要去这里?」他问我。& O2 V9 p0 N5 p- o( c. ~5 f
我点了点头。6 \8 T. g+ ~5 B4 n
伟哥笑道:「这里搞传销的很多,你不是要去搞传销吧。」
2 N5 C8 B* i2 r( b- V伟哥这话一下子点到了我,我忽然明白了王小帅说的 1040 万是什么意思。' \* U5 I8 E% y* a$ T
我在心里暗道:「卧槽,这小子不会是想坑我吧!」
5 |$ U# Y# }3 s6 D看到我脸色有变,伟哥也严肃了起来:「不是吧,被我说中了?」! {' v4 E- c/ N% [9 ~/ O, a# F# _' R
我将王小帅跟我讲的告诉了伟哥,他吃了一大口羊肉串,道:「兄弟,你这朋友一看就是在搞传销啊,什么 1040 工程,搞好多年了,专骗外地人,你千万别去,电话劝劝你朋友得了。」' X P$ r( \( z! \
伟哥这么关心我,我还是蛮感动的。
' a* ?2 ^: |/ T2 @可我来都来了,不去不是我的风格,再说我怎么也是心理学的,我还真不信,有人能把我洗脑!* `, b/ O9 u/ W7 M
我跟伟哥说道:「兄弟,这回我只怕一定要去,那是我发小,从小玩到大的,我得去看看。」
. }8 T' j3 ^& l伟哥看劝不动我,便说:「去也成,你到了给我发个地址,要是你失联了,我给你报警。」: `# G+ o$ V$ |- g' k" a+ U
「没问题。」, S3 F! `# e% U9 e/ o/ r! B
吃饱喝足,我俩又去网吧玩了个爽。
, R) q ?5 P3 C第二天一早,我便坐车去了王小帅那里。
8 D' ]1 j' v; Q2 A3 W. @坐地铁,转两辆公交,又走了十分钟,终于到了目的地。
+ R& Z: @2 d4 Z( P% N. R那是一个蛮新的小区,我到的时候,已经快中午 12 点,不时有人出入。
' @7 D! a# p3 H, u2 y王小帅在小区门口接我,我大概有一年没见到他,他又长胖了。1 w3 L/ x& |( _& j9 E
他一下子就看到了我,在喷泉前跟我招手。* {( |1 m9 s% m3 C1 T
我走上去,笑着道:「你小子可以啊,又长胖了?」. }4 Z' z( g$ |' X4 u1 Y
他毫不在意:「没办法,生活得太规律,我这可是健康的脂肪。」+ ]% v9 X' N) O" o1 {2 {
我早饭没吃,饿得不行:「赶紧,先带我去搓一顿,饿死我了。」& d V9 t4 ?8 ^" g
王小帅轻笑:「跟我回家吃,有人做饭!」& J* d! }' _6 V- ?/ L
我有些懵逼:「这一年不到,你连媳妇都找好了?」; J# u4 \) n: ?( e' K' Y
「不是不是,我哪有那本事,合住的朋友而已。」6 `4 I6 |$ T* b
跟着王小帅往小区里面走,路过喷泉的时候,他忽然问我:「海哥,你知道为什么这个喷泉有 5 个孔吗?」
, p, a% f, y: I# S' U我看着阳光下折射出彩虹的喷泉,没多想地回:「这我哪能知道,设计师设计的呗!」
% l- w3 t' T7 G% d) \* [$ m「哈哈,可能吧。」. P" m. h3 v( G" U! K
王小帅颇为神秘地附和着我,后来我才知道,他这句话暗藏玄机。
8 i! o- Q( v' G0 w' y我跟着他左转右转,进了某一栋楼,我们在 6 楼下了电梯,他拿出钥匙,打开了尽头的一扇门。0 x+ v v. `" g* o9 A* F
走进房门,五月的时候天不太热,房间里没有开空调,仍然让人觉得凉爽。% N1 N0 u, i: K- O
客厅很是敞亮,桌子上已经摆了几个菜,我忍不住说道:「王小帅你可以啊,这地方还挺大!」
. l/ |3 s/ @* J王小帅嘿嘿不说话,听到我们的声音,厨房里有个清亮的声音传出来:「王哥,是不是你朋友来了?」8 f. x+ `8 q- O5 P) g, z1 B
王小帅应了一声,一个蓝色的身影像夏日里的凉风,从厨房走了出来。6 p* h/ }) |6 w! f
那小姐姐系着一个加菲猫的围裙,手上端着一碗红烧肉,脸红彤彤的,只是看了我一眼,我就感觉自己心跳似乎漏了一个节拍。% F* D' K$ R$ q! s
「不好意思啊,让你们就等了。」小姐姐笑着说道。3 s3 s+ q2 B: D. D: Z& e& g
「没有没有,我们刚回来。」4 H0 ~$ K6 H# [# \3 f
我们坐到桌子旁,王小帅指着小姐姐说道:「这位是紫涵,这位是方海,我发小。」
' R' ~3 V) n' ~1 z我对着紫涵轻轻点了点头,她扑闪着大眼睛跟我示意问好。; C7 O2 S; V- [5 _, D8 p( k
「难得方哥你头次来,我再煮个汤。」- s- @3 M1 G$ [, \. j
我还没说什么,她又回了厨房。
; m& Z3 U2 R1 h) Q! s我低声对王小帅道:「卧槽,你这艳福…可以啊。」
' r! U( Z4 y% _# x' g& J Y F( k' h王小帅轻声道:「海哥你想多了,我们这不允许谈恋爱,可别乱说。」
8 ]" t$ R6 \0 L# _/ d+ c+ i「哈?你到底在干啥,还有这么奇葩的规定?」
9 A8 L$ o0 E8 V9 d8 O( z* {* y我们俩没聊几句,紫涵又端着个大碗出来,三个人围坐在桌旁,王小帅开了一瓶啤酒:「来,大家一起喝一杯!」 ]1 L4 S3 P- k2 d( R0 T
「方哥,别客气~尝尝我的手艺。」紫涵也说道。
) \. h% ]+ Z# b我的肚子空空如也,听到这话,捧着碗就开始干饭。
2 l& \( Q! G C4 v- w我们三人一边吃饭一边聊天,我随口问道:「紫涵,你在这里打工吗?」+ a; p4 R# R# F) [1 }& ]
紫涵夹起了一根豆角,道:「我跟王哥一样,都是来参加项目的。」
u: Y ^" ^( S, |8 B我忍不住问道:「又是参加项目,这个项目到底是什么鬼?」$ ]% h0 |) j1 P8 o- R: c+ k, j0 I
王小帅道:「你急啥,明天我带你去上课,你就啥都明白了。」4 Z6 w9 X) }1 @' V2 r5 }
我心想,不就是搞个传销嘛,还搞得这么正式?; m! p' q n( |' ]' {/ D, M. A; ~0 @
本着打草不惊蛇的原则,我没再说什么,开心地吃完了饭。
7 b6 ^6 n$ B. K0 _# ^+ B当天没什么其他事,我们就在房里看电视,攀谈之下我了解到,这个房子是「组织」分的,每人每月只要 400 块,王小帅目前和紫涵合租。
/ F1 }& F, A! W) { [5 D4 A5 U+ h, z正好我来了,剩下的那个房间就归我了。
) u( h2 ^/ c( L" B4 d* d u7 }$ h王小帅说他好不容易帮我联系了「老师」,明天给我上课,让我先准备准备。
9 X9 P0 O2 \6 p7 Y我心里想的却是,我该怎么把他弄出去。5 y. G; o3 v' m D& k/ x
晚上我给伟哥发了个微信,让他暂时不用担心,明天才是重头戏。
/ K ~8 I7 B5 ~. {) x第二天早上 7 点半,王小帅就「咚咚咚」地敲起了我的房门。- q' H% S) n) \9 @/ t1 L, p
「这么一大早,你干啥呢?」我打开房门问他。
j7 b/ i, C3 }& ]) a5 ^& N「吃早餐啊,早睡早起身体好。」
+ m) A6 M z U! L" w! s( I「你发什么神经,我从没见过你 9 点起过床。」+ j0 }$ T9 q) Q5 D) x$ c, e' D; ?/ c2 i/ E
「兄弟,这是『组织』的优良传统,你要开始适应了!」他这么说道。
; L# \8 ~& P. h# a( e W我拿他没辙,只好揉着眼睛去洗漱。
* e. \& [, Q9 `5 |3 Q, Q吃了早餐,他又七拐八拐,带我到另一栋楼,电梯上了十几层才停下,我跟着他进了一间房子。
- A9 O- g2 ]. i) H) l* \4 o3 Y接待我的是一个小姐姐,年龄看起来比我大不了几岁,她穿着一件淡黄色长裙,颇为优雅知性。( |' R" J' X: x8 t4 l' N
我心想,这就是给我上课的「老师」?不会是要对我使用「美人计」吧,我这热血青年,可控制不住寄几!% x4 M0 X: |6 t+ W* b! e
小姐姐把我们引到客厅,倒好茶,王小帅老老实实地坐在沙发上,貌似对她颇为尊敬。
( s5 E$ R! P8 n) R我倒是一脸无所谓,我来这里是戳破传销组织谎言,救王小帅于水火的,怎么能被美色诱惑!
: p/ `! N5 f. }1 w( Z! \$ O+ m那小姐姐坐下来,轻声说道:「小帅,你之前跟你朋友,介绍过咱们组织嘛?」
/ A* }4 L7 m% m' x* m- S4 ^王小帅道:「兰姐,他昨天刚来,我还没来得及说。」
- u6 C9 ]; Y# O6 x, F8 J- ]8 n兰姐轻轻啜了一口茶,看向了我,我也抬头看向了她,这女人,眼睛里好像有钩子,一看就有种陷进去的感觉。+ C o4 B! o5 H* Z1 I
「你是小方对吧?」她问我。" [' @; Y/ d, R# J! U. X5 I: G
「是的,兰姐你好。」! W1 v# f* ?2 s; p$ V$ H& W
「听说过 1040 阳光工程吗?」她继续问我。: a. M7 W$ a8 L! n- k+ R
「没有。」
% n ~4 \6 m' Q- j% a# t9 l! S! f( C「1978 年,邓书记视察南方的时候,曾经提出过这样一个口号……」
, p) v( A5 C. O- P4 U) ]" S' |) n* I兰姐开始跟我口述 1040 阳光工程的历史,从改革开放谈到西部大开发,从共同富裕说到小康社会。
* I7 V7 B7 t6 G8 y5 x恍惚间我仿佛感觉坐在我对面的不是个小姐姐,而是我们学校的书记领导。: m, b7 ]( p' e( k; k$ v
除了旁证博引,她还间或询问我的看法,我虽是发现了她话里的一些漏洞,但也不动声色地附和着。- X2 [) x" }* o9 U" Q/ i# i
简而言之,她说了一堆我无法求证的历史(我的历史真的太烂了),还拿出了几本书,给我看书里跟 1040 阳光工程相关的信息材料,试图向我证明这事的合理性。% |: d0 J4 y) v9 `! J
良久,她忽然问我:「小方,你是什么专业的来着?」
& q- s! Z3 ~8 u3 h) @「XX 大学应用心理学。」我回答。! h# k- J X* F& P
「这么巧,我是 X 大的法律研究生,想起来我还是你学姐。」. N4 f! u/ E9 d$ R# g
这估计也是话术,我心里这么想着。
" b$ w9 W, G; }+ Q. m兰姐又接着道:「前两年看上了这个项目,觉得特别靠谱,就过来了,小方你千万不要放弃这次好机会。」- \' i( @' R' d& u9 t
我大一的时候被调剂到法学专业,听她说她也是学法的,就顺着她的话题聊了下,没想到人家还真有法律背景。
- Y; ~1 R, d }3 F/ k6 q我试探着问她:「兰姐,这东西,合法吗?」# F6 J* O8 ~1 g6 O
兰姐笑着道:「合不合法,咱俩说了不算,国家说了才算,我刚跟你说了那么多,合不合法,你还不知道吗?」: `; t; W2 p7 \6 O1 i7 [% C% J
我仍然有些疑虑,但兰姐似乎也累了,跟王小帅说道:「小帅,我这边先这样吧,有什么疑问你们回头可以再问我。」
' z; S+ c$ ~3 j; J2 b8 J王小帅低声应着,我加了下兰姐微信,王小帅便带着我撤了。
* j6 W. `6 n4 q v$ Y f) N这才第一节课,接着我们又换了一栋楼,接待我的是一个中年大叔。
3 o4 H: n" u! \' J大叔是行动派,在一张纸上直接画出了一个叫「五级三进制」的图,密密麻麻写满了各种数字,他指着一个 69800 的数字告诉我:「小方,你看这里,现在只是 69800 元,明年,『蹭』地一下,就会变成 1040 万!这,就是 1040 阳光工程的神奇之处!」
& }. \$ O( J) S1 D% S0 |0 z2 w我稍微停顿一下,给大家解释一下什么叫五级三进制:用最简单的话说,你拉 3 个人可以升 1 级,你拉到的 3 个人每人再拉到 3 个人,你又可以升 1 级,总共有 5 个等级,升到 5 级,你就能拿到 1040 万。5 K/ ]2 }) E f% t8 X5 ~$ l
听到这个,我马上就起了防备,我问道:「大叔,你这不就是传销吗?」# r" k8 @2 `' O9 x- F3 H! G
「怎么可能!传销那是金字塔结构的,我们这是梯形结构,那能一样吗?」
$ d% }( y: D' l( ^( @) ?「但是都是拉人头啊,本质都差不多。」, u' n# V( M n: g- F
大叔好像一点不生气,手舞足蹈地说:「差别大了去了,我问你,你来的时候有看到小区对面的建筑吗?」* Z& @" B/ k9 O% H5 h% c( h5 c' z
我摇了摇头,表示未曾注意。
( Q9 p$ r! l+ t" C g- N% Q6 r「那是 xx 局(一个政府机构),等会你自己去看看,我们要是传销,为什么警察不来抓我们?」
8 c/ w+ S$ C4 D) M3 F; z7 |" w: Y我答不出这个问题,也许警察没有充分的证据吧。
1 v! `7 X. J9 p: A- Q大叔又道:「传销都会限制人身自由,但你手机还在吧,钱也还在,如果你不信我的话,随时可以走人,我们要是传销哪还能让你怎么自在地跟我聊天。」) Q, `5 k% }- A2 c2 N3 I2 P7 Z
确实,这也是令我迷惑不解的一点。0 q% l4 r5 f% b: s) e
「最后,小区情况你也看到了,大家生活和谐,早睡早起,这才是我们一起干这个事业的意义!大家互帮互助,共同进步,好的组织可以培养出优秀的人才,我们这是一个充满爱的大家庭、大集体,而不是冷冰冰的机构。」
, g$ c' Z, p ~0 W e' j我想起王小帅那么一大早就起来的场景,再听得这么一番话,心里已经有些动摇了,大叔抓住我最后的痛点,继续说道:「再说了,你的钱我们也不要,大部分其实都交给国家拿去『投资』了,让财富创造更多的财富,才是我们真正要做的事业!」. }4 f% y/ r0 `0 l5 u/ E3 u f+ [
王小帅在我身旁也适时地补充道:「对啊海哥,我跟你们说,我们每个月还有补贴,我上个月就领了 2000 块!」) q3 |1 e6 S9 ~
大叔说了很久,已然有些口干舌燥,他问我:「怎么样,小方你还有什么其他疑问吗?」
0 s2 G6 k# X/ p! V$ Q大叔这一通三连问直接把我问傻了,当时也不知哪里来的灵光一闪,我问那位大叔:「既然这样,那应该有很多人挣到了这 1040 万吧?」. K1 \+ T7 ^/ {/ B2 Q
大叔摆了摆手:「那可多了去了,去年应该就有几千万人『上总』退出了,你想想这规模,全国到处都有我们的人,共同富裕是……」/ z& `' [# K& J9 l8 z
大叔还在那里说着,但我在心里默默算了一下,几千万人,每人拿 1040 万,最低也得有 100 万亿了。* ^& T8 o0 L, x# J3 `+ O: l" C
但是想要拿到 1040 万,每个人大概需要拉 300 人,每人投资 69800 元。1 A' I9 C' ~5 j0 f0 J
1 人成功,需要 300 个垫背,如果每年有几千万人拿到 1040 万,那最少需要 30 亿人才行!
, f+ {+ V2 `2 R- \: @ }5 E/ e6 i& W大叔说这组织已经存在好几十年,按照这样的数据,中国应该人人都是富豪了才对。4 t! b7 V' `, y" ^: H8 D0 E! V
这么一想,我再看着大叔在纸上写着的每一个数字,忽然觉得可怕。
3 m3 ]/ ~* S4 D U他说了那么多,终究没绕过一个点:这事不创造价值,本质还是击鼓传花,先来者躺在后来者的尸体上坐享其成!
+ i9 b+ k* Z# V3 t! X# c a不管大叔问的那些问题答案是什么,这事的本质,不过是一个金钱游戏!
: Y. }* y* @0 w/ p7 @一将功成万骨枯,哪怕挣到了 1040 万,那钱,也沾满了血泪!
- D$ v6 P/ g* C我忽然一下子通透了!& `- |# }' ?$ E
王小帅看我并未表现得积极,赶紧说道:「怎么样,兄弟,一起干吧?」
# v' w a# J% F+ r) r我看着他的眼神,一时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e2 P9 z, N2 {, |" B
我轻轻点了点头,他以为我是答应了,开心地笑道:「我就知道你靠谱!」
u5 C3 F, w- Y我有些恍惚地和王小帅出了门,终于搞定了我,他特别开心。
* [! E) i6 g2 h/ u7 L我俩缓缓走到小区门口,大量的人从小区外进来,他们大多神色凝重,行路匆匆,以 30~40 岁的中年人为主,男女都有。
e+ C' l& S0 z! Y. |9 c% _王小帅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道:「兄弟你看,这些人全都是来做项目的,这么多人都相信 1040 阳光工程,难道他们都是傻子不成?」
" M! S( x+ E$ _9 |5 [4 B" b我没有答话,只是觉得悲哀,大家都做,便是对吗?
& J' O+ C1 o0 s! r& M站在小区的喷泉前面,王小帅第一次开始直接跟我说叙说:
" {7 y3 ?: j; Q; r" P4 H喷泉 5 个口代表着 5 级 3 进制里的 5,喷泉下那富有层次感的台子,有 3 层,代表着 5 级三进制里的 3;
; u1 F$ f) f, B; ^对面的 xx 局代表着国家支持;
) i- f% O* o' Z我们所在的开发区,小区里这么多人,不仅带动了本地经济发展,更是国家秘密「投资」的体现。
1 b" b# }& B8 M$ o, p: K1 V他说了很多,我的心却不知道游离到了哪里。
. y) {+ z1 [+ q* c人们为了圆一个谎言,满足自己的私利,不惜罗织,编造出许许多多的谎言来掩盖,竟还有那么多人相信。" E6 p+ c# V" d& z; A
这世界太魔幻了,也太过可悲,在匆忙的人潮里,我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弱小和无力。
/ K3 G: i' k; t2 w4 ?我问王小帅:「要是总有人拉不到下线,因此白白损失一大笔钱呢?」0 @% z1 Q0 L4 q
王小帅道:「不会的,我们组织是一个互助互爱的家庭,大家只有把自己的下级安顿好了,才会往上走!」% Y- G+ T& D2 L3 H# c- {2 ?1 R
「如果真出现这样的情况呢?」我仍然不依不饶。) N/ ?" J! B8 N3 x3 ]; z a
他低头想了想:「那就没办法了,他们能力不足啊,组织上已经给与了许多帮助。再说了,凭咱哥俩的本事,多搞点钱,明年就能上总退出了,不会遇到这样的事!」% _: G) D4 T, C4 z' J
原来,我一直以为的那个木讷善良的王小帅,他早已深刻洞察明了这件事的本质,他不仅不傻,还想得很明白。, r% g% ~; B2 t1 m
可悲的是,他看中的是 1040 万,别人看中的却是他兜里的 69800。
8 p# D" n# ^# C我们回到家的时候,紫涵已经帮我们做好了午饭,她并不在家,王小帅说她估计是拜访客户去了。
. ]3 f# F" I# F8 h0 K8 h# a她和王小帅同时来的,不到 1 个月的时间,紫涵已经有了两个客户,再有一个,她就能升一级。
|4 l5 H$ f$ K$ c% a吃完饭,我闷头睡了会,大概 3 点才醒。
0 I5 Y1 y" _$ l$ a" q走出房间,发现他们俩都走了,王小帅在桌子上留了一张字条,让我自己到处逛逛,他也拜访客户去了。$ i$ @. G C s. G7 F
我在洗手间洗了把脸,看着镜子,感觉脑袋非常累,很多似是而非的知识疯狂在脑海里打转,让我难以判断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2 V4 a, ]( }9 B6 V! G我的手机收到一条微信,来自一位叫「空谷幽兰」的网友,那是兰姐的微信。- ~: V5 l5 T3 f1 ?9 G+ F. w
兰姐:「小方,有些项目的细节想跟你聊,你来一下。」
" f7 |( Y" E8 l8 }我:「什么细节,微信里不能说吗?」
3 x8 Y* U1 D1 @7 d! e8 T; {6 }兰姐:「微信里说不清楚,你来就是了,我已经在你楼下了。」) V. n/ K/ T* e8 K; X+ G
我:「那行吧。」
" a; `) M5 X9 c- d% `$ N我心里有一点忐忑,感觉自己可能应付不了兰姐,那女人,实在是套路太深。
! ~0 d2 W6 a/ `- H4 `) a! i可人家都已经在楼下了,不去也太丢份了,我匆匆下了楼,兰姐已经换上了一身黑色长裙,从大腿之处开了个口子,诱惑的大腿若隐若现。7 L _+ R6 N2 c6 `9 ?+ e
我慢悠悠走过去,问道:「啥事啊兰姐?」# ~3 O2 z2 O3 U+ d
兰姐戴上一副墨镜,往前走去:「我们边走边说。」# v4 n: c/ n6 d- J+ [2 {
我想了想,兵来将挡,我也没什么好怕的。
1 T: W* k7 [2 p1 W& v走了一会儿,估计着是快走到兰姐那栋楼了,她忽然问我:「小方,你买车了吗?」
" m) e/ z0 |/ J6 d) R我摇了摇头:「兰姐,我才大三,哪买得起车啊。」
4 F" h; q. l8 p; \* j/ m: _「会开车吗?」/ ~; N; W6 e" O! l' W- @1 Y3 b
「刚学会,算是拿了个驾照吧。」# Z, q; w4 `3 J; B
兰姐站在楼下的一辆蓝色宝马身边,忽然说道:「要不,我送你一辆车?」5 p4 _: f f( `8 U8 l
我觉得脑袋有点晕,一时没反应过来:「送我辆车?兰姐,我没听错吧!」
% C; V! j9 ~6 e; _% V「当然,这里这么多车,都是我的。」
: h! s" h$ _4 t9 a4 }0 P& s兰姐指着对面停车位上的一排车道:「你要是喜欢,可以挑一辆。」6 o6 Y( u4 Y8 ~, P+ Y- t2 P1 m
我看着那一排五颜六色的车,放眼望去,奔驰 S,宝马五系,我甚至看到了一辆保时捷。' s, E0 ?: s0 B/ [- e4 l
这女人到底什么来路,我一时愕然。
+ i" F4 x3 ^! t「不了不了,您这车太贵了,我无功不受禄。」! b' f* A: }! Z5 A" o' T
兰姐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往楼里走去,我跟在她身后,这次我们没去之前的房间,而是停在了 10 楼。1 g: @5 ?7 z2 L" s) k
我已经见怪不怪,看来房子,她也有不少。0 l5 n1 ^% P5 `( K& @0 [9 v9 e
房间里还是类似的陈设,但这次只有我跟她两个人。
! C0 ?# U/ U4 M0 g我也不跟她客套,直接问道:「兰姐,你找我来,到底什么事?」
/ `4 z9 {! R' z兰姐坐在白色的沙发上,点着了一根烟,和我第一次见她时的气质很是不同,她把打火机扔回茶几,撞出一阵「啪嗒啪嗒」的声音。1 ?. @1 I i# e4 P- ]
「小方,我知道,你内心压根不信 1040 阳光工程。」
7 @5 [0 b6 ?; @, R这话让我内心起了波澜,我努力控制着自己,沉默不语。- O: _* W# F+ J* O
她突出一个烟圈,缓缓道:「其实,我也不信。」+ ^# g5 i2 m0 f
她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看着我的眼睛,看得我有点心虚、+ R6 g0 C: H) D
我也问道:「兰姐,既然你也不信,那你为什么…还在这里?」
2 z; n$ T/ `% t& J- E6 V# S: B) u3 K兰姐没有说话,她把烟扔进了玻璃杯,然后轻轻拉开了茶几,那茶几可以从两边分开,中间是一个超大的储物空间,里面摆满了一叠又一叠的人民币。$ x% ~9 z1 C7 H6 i
「因为这个。」她淡淡地说道,那语气,好像这些钱都不是她的一样。8 H. p+ [( u. X1 N1 d6 g# k
不过确实,那些钱,说到底的确不是她的。
7 s5 z/ b4 v- ], i0 _2 g4 ]第一次,我不是在电影里,而是在现实生活中见到那么多钱,那些钱还属于一个比我大不了几岁的女人,那一刻我的三观受到了强烈冲击,如今回想起来,还会不自觉发出「卧槽」的感叹。
( v3 X9 C) J& l8 ?. N「兰姐,你这是什么意思?」我问她。
+ D6 L+ e( J" m: ?「你是聪明人,又是学心理学的,在组织里做事前途无量,应该不用我多说吧。」) y1 Z; _3 H7 @( k* s' C& h! j- U7 F& ]
当时我大三,算是青春年华,人长得也马马虎虎,我心里认为必定是自己的外貌+学识,引得对方刮目相看。
) T& \( C# D l5 ]9 k% h$ V, }「兰姐,我不缺钱。」6 z: q9 u9 P8 o% J( T8 z% b" ]
「哦?」她笑了,「这么多钱在你面前,你都把持得住,我小看了你啊。」2 k$ }9 l( X7 f# |
其实,我那时候对钱没什么概念,在学校除了上学就是打游戏,日子虽然过得拮据点,但我好像早就习惯了那样的日子,对金钱,我的确没什么欲望。
: [' T9 _% x# w+ y+ b1 }- K「那不成,你想要别的?」
: y8 r- V% a m4 s2 N j4 K兰姐将茶几关上,双手撑着茶几,往我这边前倾着。
* x- h2 R1 I. A我发誓,我当时只是瞄了一眼,但就那一眼,就让人再也离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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