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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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落败的青春阳落s | 2022-11-14 00:34:14 | 显示全部楼层
周旭的白月光跳楼后,他疯了一般报复那些害死她的人。
$ w7 z* u5 F9 w) N后来,他养了个替身。
) E1 V( j) C; Q: B, v3 |我决定离婚后,他把整个身家给我,赤红着眼,求我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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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M* n5 {' U$ a5 R$ A" v# L) ^
+ g* F! T6 y8 Y微博。% ?% g, P" c' L; n( O
漫漫在野:【十一月的北京,微凉。他捧着我的手给我取暖时,我在他的目光里沉沦。】
$ G4 Y/ w: _  w, M8 N- R5 P( b9 C配图,是女孩子娇俏美丽的自拍,以及男人修长挺括的背影。; u3 ]# u  n7 z3 {0 S+ V; f
她叫赵漫,是赵秋的妹妹。( S: Q: c: l! O, D
而赵秋,是周旭的白月光,跳楼死了。5 ~( B# H" d( Z- B
赵漫和赵秋长的很像。
  f2 K3 Y- e2 g1 j她原来在我的公司做前台,做了两个月,便辞职了,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2 ^7 f3 E: k, o& s- [往前翻她的微博,有一张照片,照片上是家常的三菜一汤,里面还有一只手。) U* h) T% E6 P- d1 }
那只手,指节修长,一看就是男人的手,上面还带着一只手表。) y' ?. ]: A/ m+ ~3 u& ^. G/ T
是我选了好久,送给周旭的30岁生日礼物。
& M9 u3 i& s4 ?: k( g2 M开门声响起,是出差的周旭回来了。$ ]# S  S7 V9 B: R3 P! C
2.: a4 n- P, u/ s0 `- }3 \*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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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上带着在外风尘仆仆的气息。
( i2 h( O) @4 {5 N他过了30岁了,但是岁月格外优待他,宽肩窄腰,脸依然如雕塑般俊美,褪去了年少的稚气和青涩,全是事业成功带来的淡然、成熟,以及久居上位的压迫感。' V/ K' i' }( [* v; S: j% f
我好像很久没有仔细的看过他了。2 o! B: L- @# Y9 S
竟然,觉得他有些陌生。
0 J5 p- N0 Z- |4 i2 ?! [“怎么了?”看到我的瞬间,他收敛了身上的气势,温和的笑了,然后递了一个盒子给我:“礼物。”
9 u5 ^6 [) l8 F4 w: f“谢谢。”, M1 {4 W/ H& Z( s# r/ X3 W
我接了过来,然后放在茶几上。
# @3 U. T- Q7 q' K8 w+ s$ G& A他是个体贴的丈夫, 出差必定带礼物,各种节日、纪念日一定会庆祝。
# B, \1 O+ z8 ^4 ~$ U我生理期,他记得比我还清楚,即使再忙,也会提醒我不要吃凉的。! n$ f7 ~' q+ q. h9 q' x
就像我大伯,在我大伯娘面前,是个二十四孝好老公,但是不妨碍他在外面还有个8岁的儿子。
" t! Y9 c8 G# ]# [6 @3 p2 b他在我面前打了个响指,坐在我身边,问:“怎么了?一直在走神?老公回来也不迎接?”
- K  Q* J9 Q6 W5 R/ ^5 q我勉强笑了下。- z- r' f% f" v( K3 E* |
他身上有一股咖喱的味道,我看了赵漫的微博,他们去的是一家泰国餐厅吃晚餐。! g1 i' `1 E% M, y. H' a/ f, b" N& u
我稍微离开了一点他的身体,道:“有点不舒服。”# I2 p( r( s! l  `, c2 U8 X0 V. c
他眉头蹙起:“怎么了?是不是感冒了?现在天气有点凉。”
7 t- K' u  X! Z" ~“没事,就是有点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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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去洗澡。0 N! P" @7 \" d
我依旧坐在客厅看书。$ B: u7 O1 H8 x4 P0 a( a
我们最近有造人计划。
- Q0 S+ e7 ~! s& P1 W9 z, I' ^因为爸爸得了肝癌,时日无多,他很希望看到我家庭和睦,下半生有人照顾,对于老人家来说,没什么比有老公孩子更令人放心的了。
  t2 ^2 h8 E- T9 q爸爸真的很怕我没人照顾。
0 u7 T% {  ~& ]3 X! n6 V* A( ~, \周旭浑身水汽,裸着上半身出来,水珠沿着他腹肌滚落。
8 {- i  J$ ]' j: ~! i十一月天,还没有开空调。他这样出来,只是一种暗示。3 }* E. \# M: h, P
夫妻6年,自然熟悉对方的各种语言。, p( i+ {, G* m# V+ ]4 b: V( Q
他把吹风筒放我手边,然后把书收走,放在茶几上,声音微哑的说:“帮我吹头发。”
0 u/ c9 h: L; d6 \2 @他一直是一个很有魅力的人。
' P8 d* D3 T3 M3 n, d0 y8 I3 t学生时代就能引得万千瞩目。& T( x& Q, J& [9 r3 ^0 |4 Y0 B
毕业后,即使不靠家里,也能在短短的三年时间内,成了互联网新贵,名声大噪。# y/ A. E$ S8 ]- p" O
我垂眸看着那只吹风机,又看了眼他湿漉漉的短发。
5 t  V! d! r# L7 X, K他有没有叫那个女孩帮他吹过头发?2 ~0 t6 T! X/ c) H- Q0 Q4 O& Q
他在那些昏黄的灯光下,看着那张神似赵秋的脸,在想什么?是在感谢上苍,失去了一个赵秋,又送来了一个替代品吗?
8 k; T: q% X, p" B  v8 m/ g赵秋和她妹妹赵漫,还留着相同的血。: I. F! f" @3 R
他们之间的共同语言应该很多吧。一个事业有成的、年轻俊朗的男人,一个是年轻美丽、活泼娇俏的20岁少女。
1 ?: m" D2 }4 o* Y2 ]6 q好像成功的男人,在外面没有女人,就是衣锦夜行。! T$ f5 w( y$ E1 ^
他们还可以一起回忆赵秋,缅怀她的早逝,哀悼她的不幸,最后在失去中,他们会把对方抱得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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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 ^  Y% V) e4 ^停住!
# n/ r3 e0 \2 S3 o高曦月,停住!
- A' c1 ^1 x( ~8 Y冷静下来!
' B, j& J1 F$ f5 p, A无谓的想象,只会逼疯自己,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h& b( b, y# T6 o) h% T
不要做没有意义的事。8 m( d) U, e5 u
“我不太舒服。”我说,“今晚我去客房睡。”
4 `9 y; t' h4 D4 O0 z3 t他蹙了下眉头。& b. v' Q3 d0 e" K' j8 Y6 O2 M
我们刚结婚的时候,有一个默契,就是一方去了客房睡,就代表着不想做。3 c5 m$ ~8 s; r" S4 m
后来,他说夫妻分房睡对感情不好,便有了固定的亲热时间。
% g& F% Z1 n% k$ {( B% t就像,按部就班的人生。
- u1 S" G# C) _" l8 J读书,毕业,相亲,结婚。
% o, T3 t8 ]& n之后呢?生子,还是离婚?
# Z( ]1 _# N# s% E" B“你怎么了?”他拉住我的手,眼里有一丝紧张。% l% v3 |- g2 g0 n9 R9 b' y
我想,他还是在乎我的。* p9 C& X5 j' D  ^
我笑了笑,商场沉浮了几年,我早已炼就了一张不动声色的皮,我说:“可能是担心爸爸的病吧,没事,我缓缓就好了。”0 Q1 k# }- _5 P8 `9 Y
他脸上立刻浮现了抱歉的神色,道:“对不起,明天我们一起去看他,好吗?”0 r" B& R& \4 v" R
我抽出手,“好,晚安。”% r- v3 F3 U5 P% w9 O+ C
月光从窗外打进来,我侧躺着看着薄纱在微风中晃动。# t( G/ b" f9 r1 Y
我在失去爸爸。
+ `7 @5 W9 j- a! P4 o6 n; ?我在失去周旭。9 r& f( \8 J! K5 Y
我要同时失去两个最亲近的人了。* a. H% {: @3 G1 \9 L% x- [
眼泪无声滑落。! R$ }. o6 W, K" Y
可是,在我要失去他的同时,我甚至不敢肯定,他是否真正属于我过。/ u  c& y! n' n" W
5.! d9 Z" a5 ]  T$ K$ j* }1 q

+ m  g8 ]) [4 u; D第二天一早,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
' ~" m% T9 Y4 O4 b1 }0 S, J# G1 r* Y培根,心形煎鸡蛋,吐司,热牛奶。
/ l! `* o2 ]7 M" B“坐吧。”他系着围裙,笑的眉眼弯弯。! p4 [7 z% ~! _% Y
早上柔软的阳光透过厨房的玻璃,撒在他身上。+ G$ t" \) e! F$ [
是我一直很喜欢的家居气氛。6 y; E! f3 ?# B
虽然没有青春炙热的爱,也没有生离死别的刻骨铭心,但有家常的温馨,和细水般的陪伴。
' y1 A! ^1 s. B$ F: G  l) d4 _# E) P包裹着谎言的糖,要不要吃?: S: `3 p  w  V; K& D+ ~5 G$ Z
“谢谢。”' Y+ T3 y7 U# f: J  [
我咬了一口煎的金黄讨喜的鸡蛋。7 @; Q$ R$ s  k8 l; \
是苦的。( C2 C2 X7 R' a0 m6 i5 m& n
我们都有点心神不宁。
4 P: g' g6 U- `4 v2 G车上,堵车的空隙,他修长的手指一下下敲着方向盘,字斟句酌的问我:“礼物你不喜欢吗?是你喜欢的手镯,跑了好多店,才找到的那个,上好的翡翠,晶莹剔透。”
1 j7 @6 j# a+ q& }4 y我有收集手镯的癖好,所以他给我的礼物,多半是手镯。
, N" ]) E% M5 _$ e. d我弯了弯唇角:“喜欢,谢谢。”
; i, h. g/ _2 s2 Q$ I/ G; ]( _4 f他腾出一只手,握住我的手,说:“曦月,我不喜欢你这么客气。”
* J) w6 ?6 ?- F; G5 r; C7 Q9 Z说着,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点委屈:“可是你都没有打开。”
7 ~% r6 u, `6 y0 P我原来很喜欢他在我面前,和在别人面前不一样。这种反差,让我觉得我是特别的,我们之间是最亲密的。
# t6 s8 Q" c$ ~3 |% a" s但是现在,每当和他呆在一起,我就会忍不住想,他在另一个人女人面前, 是不是同样的表情柔和、声音低柔?9 k; d" I2 I: u$ u
看着两个女人,沉浸在他的温柔里,他是否会得意?还是觉得理所应当呢?  f  W+ ]" X$ }
我没说话,看着前方川流不息车辆。
; V4 h' Z: b" N# ~他有点扫兴, 专注的开着车。
" \/ a1 q$ |( S2 I! j8 y医院里,爸爸已经瘦得皮包骨头,原来精神抖擞的老头,现在已经脸色蜡黄。
+ Y& H3 ~6 l" g4 C; [0 b: `+ q在我们进来前一刻,他还在皱着眉头,手捂住腹部,忍着疼痛,看到我们进来的那一瞬间,他的手,立刻离开了腹部,似乎心情舒朗,笑着招呼我们。  A6 R+ t& n( ?
只是眉宇间的苦楚,暴露了他的痛苦。
1 K! {7 L4 U# z) D% L: `( F他是怕我担心。, J* w" @2 X, s$ I% c9 e: q, y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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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A3 ~( S. R我强忍眼底的热意, 依旧如平常般坐在病床前,给他读新闻,和他说话。. ]  P1 ^9 y5 P1 U  t; b6 _4 U8 `
医生说,他最多还有半个月的时间。
8 D. l3 q3 p' T- i8 @0 }周旭也陪着坐了很久。4 O  F1 Z/ k& c$ |3 T& b; M
最后,爸爸赶我们:“我好着呢,你们两赶紧去上班!”
+ n. j0 D8 _; @+ m) S3 y; Q起身的时候,我想起小时候我生病,他背着我去医院输液。那天月色很好,还能偶尔听到蛙声。他问我好点没。我趴在他背上,其实已经好多了,但我就是说,爸爸,我还没有好。如果我没有好,他会花很多时间陪我,一切都围着我转,然后一直哄我。
6 d" r+ A: _2 g; ]+ ~为什么他生病,是隐藏自己的痛苦。而我小时候生病,是夸大我的难受呢?& ~1 g$ \* y. b- Z+ l
为什么我可以在高中烦恼的告诉他有人给我写情书,不知道怎么办。现在却不能叹息一声,告诉他,周旭在外面养了女人呢。
, b- I7 J1 _& n0 [, q( p0 G于是,我说:“爸爸,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要做外公了哦。”2 x; ^' ^. q2 _2 m% V9 e
“真的?!”
. U. B9 L/ b, P: {爸爸和周旭同时问。1 E* |' K9 e" p
语气中都是惊喜。
+ r0 a0 @4 [3 u+ [3 {: }5 d我点点头,眯着眼睛,看着他苍老的脸,笑起来,很肯定的点头我:“是呀,这是一个惊喜!”: B, M9 Q+ d  n6 C* r9 N$ N3 r
他拉着我和周旭的手,放在一起,浑浊的眼泪滑了下来。
2 u8 p* [+ x, [0 i& x" O爸爸一身要强,很少有脆弱的时候。
  @! s5 `+ o+ }5 }我默默拿了纸巾,帮他擦了眼泪。
" t6 q$ g+ ?0 m他对周旭说:“周旭啊,你一直很成熟稳重,把曦月交给你,我是放心的。你们两个,是夫妻,下半辈子要一起走的,有什么事,要互相扶持,互相体谅,曦月一直被我教导的过于理性,其实她的内心,并没有表面那么坚强……”
7 i6 R7 M  P& B8 M' F) L- a1 n周旭紧紧握住我的手,对爸爸说:“爸,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曦月, 好好照顾孩子的,我们会幸福的白头到老。”: w/ ?3 O7 _8 N
7.3 E6 q/ }3 r" H$ T- l( }4 }

  J3 Y/ |+ P: H! h4 \4 ~5 d从病房出来后,周旭小心的扶着我:“老婆,我们去做个检查吧。”
, j& ]$ k% y. c' ^, Y0 \% j( N他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我,平时沉着冷静的人,现在带了点激动:“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你想要儿子还是女儿?我希望女儿像你一样这么可爱,儿子嘛,不太好带,太调皮了,我们工作也太忙了……”1 v+ u9 Q! Z7 U% i) O* x. ~1 O8 l; C
“不好意思啊,”我推开他的手,略微抱歉的说:“这是我安慰爸爸的话,因为不想他总是放心不下。我没怀孕。”7 i* t& R# ^5 x: C! @
他愣了下,脸上的笑容,好像突然被冰冻住了一般。
2 f9 A5 f" ~" T/ C$ ] 随即,他又安慰我说:“没事。我们以后会有的,这几个月,你这么累,怀上了可能也不太好。”7 z* x8 ^3 `; v6 G8 j. O
他似乎在安慰我,又似乎在自言自语:“以后会有的。”' Y. D1 k8 J) S
在车上的时候,他又说,“老婆,你别说,人一旦过了30,好像真的希望过那种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我……”* }1 T: A6 L- C9 s6 x. |" I
他应该是偏头看了我一眼,见我靠在椅背上休息,便止住了话头。
# I0 D) [& Z( P' m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夫妻,都会有背叛,都会有这种咫尺天涯的感觉。
/ @( R4 X0 P1 o" D8 s" A0 o我还记得我们新婚后不久,我要出差去国外,那时我们距离很远,但是他每天都在我下班的时候,给我打视频电话,有时候我们什么都不说,就在视频里一起加班,有时候,他说点公司的事,我说点工作的进展。
( z; P, B) C: o那时候我虽然还是很严肃,但总感觉脸上洋溢的快乐和幸福,就像即将破土的嫩芽般, 快要冲出来了。: F; ^0 H6 Q& v! W7 w
那时是天涯咫尺,现在是咫尺天涯。: _1 b) g3 v6 S* E; ^* C
夫妻,至亲至疏。3 j5 d4 b, H" F3 l
8.7 R  s( a5 M' A6 E, I  [0 i5 m;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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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漫的微博又更新了。
! O/ W* r( ?8 r) c( N* i有她在医院输液的照片,还有一张是她坐在车里副驾驶的照片,发的文字是:【不该贪图漂亮,就穿裙子,发了高烧,被说了。】$ m$ H3 b$ n6 C" a* m1 f& \
后面是委屈的小表情。8 x8 d9 s' c, d" Q; C. {! M0 t
她的照片照样不会出现周旭的正脸,但照片里那个平安福,是我为周旭求的,他一直挂在车里。
- s+ a4 V5 i% S+ k  M+ `/ s他的副驾驶上,坐着别的女人。! E, ?) K. p8 ^5 ], b1 W/ d0 P  O
不知道他会不会趁等红绿灯的时候,抓住她的手?我模糊的想着那个画面,心脏有一种抽痛的感觉。" g, o$ Y5 q4 ~$ @! L# _
我看了一眼,便放下了手机,爸爸即使在睡梦中,也是皱着眉头。" J$ B$ r* ~6 ]' e
止痛药对他来说,可能已经没有太大的用处了。/ o8 [1 P' C' g( \# q' u4 z' A
没一会儿,他醒了过来,对我说:“如果是女孩,可以叫周慕曦,男孩就叫周明。”
8 R2 J; `4 M% P3 G  Z我笑着说:“周明,好像很普通啊。”
) a+ F5 r, ?2 _' R他有点无奈,说:“他的旭有日,你有月,刚好组成明嘛。”
2 g' G' x, ]" I) d" l说完,又猛地咳嗽了起来。. c* Z+ R4 \! S2 W9 w
这咳嗽声,像是砸在我心头,我忍着泪意,像哄小孩子,连声说:“好好好。”
" d! H9 Y1 F3 }4 p8 N0 x晚上,我睡在了外间,听着他总是咳嗽,我咬着自己的手指哭。6 P' v" w/ P5 C1 g
心脏监控仪发出刺耳的长鸣声时,原来健朗的爸爸,现在就像干涸在岸边的鱼,无法呼吸进新鲜的空气。
4 p) A4 b8 y1 n医护人员把他推进抢救室时,我一直握住他的手。
9 s5 ^$ b' G. S7 e0 c* H他的目光满是欣慰和释然,又带着些许抱歉和痛苦。
  p7 M6 w7 J5 F& F9 N( F: u我哭着说:“爸爸,我会过得很好……我真的会过得很好……”1 {& U4 g$ W6 \0 y% t% n) |
手术室的红灯亮起,那是一扇关于生死的、紧闭的门。. T- B; v/ _$ [
医院白色墙壁,比寺庙听过更多的祷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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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跪下来祈求的时候,只希望,爸爸能在天国,见到妈妈。
5 q! U' }: I( E0 S0 k( a# e9 ?6 m他太痛了,我知道。) H) `" ~3 X( B% S( }
这些年,他常看着母亲的照片喃喃自语,请求她等等他,他会很快去陪她。  R9 H& w3 c/ z; d" o
他过得并不开心。
+ w4 Z( W4 t, v1 }责任让他走了这么远的路。( S8 l- E& `. K+ ~
疾病让他终于可以去见母亲。! @% ^/ f. ?1 S- z- [
他原来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我,现在他终于可以安息了。
6 G) V$ ?3 ~3 b下葬的时候,天空下起了雨,妈妈的照片旁边,贴上了爸爸的照片。
% }6 [# Z5 M# D% t% X把他和妈妈合葬,是他向我强调过很多遍的愿望。% _! a6 V& c' {
周旭扶住我的肩膀,替我把眼泪擦干,把我揽在怀里,温声说:“别怕,我会照顾你的。”9 k" s2 W  E# N  O8 r, E
他的声音里饱含了伴侣的安慰和疼惜。一如他在忙前忙后操持葬礼,迎来送往, 无不妥帖。$ S3 L: i$ I0 X. U( j8 {1 b/ ~" j
就好像,我们真的是一体,要一起面对人生的风浪,失去亲人地痛苦,然后彼此安慰和扶持,走出伤痛,迎接新的人生。
& R9 t6 N) g0 v8 [本来是这样的。; g' k5 u& L- X' l6 z+ _3 t9 M
我们结婚时是这么宣誓,两家的长辈是这么希望。
* m1 t6 X; \$ c  i4 _我也殷切的祈求神明,长长久久,现世安稳。
* [0 u, |0 G" g  Z" Q& f可是,人生不如意,才是常态。
9 ^& S0 ~* s$ W7 Q# }) \% X+ l* Q我抱住了他,把头埋在他的肩颈,汲取这最后的温暖。3 ^* c1 E' a' `+ f; L0 ?/ O7 ~9 ?+ @
片刻后,我推开了他,带着鼻音,道:“谢谢。”/ [2 U& A, W  C/ L- L
他皱了下眉。
1 ~& m4 v# Y9 E' N原来我很少和他说,谢谢。: Y1 X* A1 g% g* q4 Z; Q5 N9 j
10.8 \; [2 `. c0 s" X7 N) l

# w  r1 v% r1 ^* |. ]出嫁前,我和爸爸一直住在一中附近的学区房里,妈妈原来是学校老师,为了方便她上班,我上学,爸爸便买了那里的复式。妈妈去世后,爸爸也带着我一直住在那里。2 a) a4 K% f" V9 o( ~1 D/ |
后来,我和周旭结婚,便搬去了周旭家里。# i8 K3 N+ X: F4 \, h/ a
我给自己放了一周的假,回了我的家。9 n6 P* d& V' ?0 j' }
整扇墙都装满了书,因为爸爸病了太久,好多已经积满了灰尘。
* w& _5 g' t2 j0 h6 t; p妈妈画的那副雪山图,还挂在墙上,我小时候总喜欢对着白的发光的雪发呆。
- {! a! H' X5 B我请了钟点工来打扫。9 x! b* @# I' u  f9 |
等窗明几净的时候,才一个人蜷缩在沙发上,默默的看着日光西斜,感受这世界里的荒凉和孤独。4 q* F" |3 d2 ]
爸爸是对的,我该有个孩子。5 s+ P: b. ]6 s
人该有足够多的羁绊,才能更坚强的走下去。
0 r- Y/ d' e& [. y9 a3 b0 w“叮!”手机的声音响了起来,是微博提示。" R% a& ^1 r' s0 b/ v
我把那个女孩,设置成了特别关注。7 ~. Z6 J3 r& A: e6 V8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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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e) Y- H1 \# f1 [漫漫在野:【今天是姐姐的忌日。
, `. U3 K- a0 f/ K0 @0 j凶手已经得到了惩罚,姐姐在天之灵应该会安息了。0 M/ X/ V6 M' y- W
姐姐,那个人真的很好。' h$ d$ y2 \: h
我会替你好好爱他。
  z( F8 }/ J2 Y# T) w我们会幸福。】 2 W3 R4 W6 d  G" A  q
配图,是墓碑的照片。
* T" L! W9 }' s: q(千赞完结,谢谢宝贝们)
风雨狼 | 2022-11-14 09:47:44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等了三年,终于等到男友任务归来。1 X: N5 [3 S1 {4 [: v
他失忆了,身边还多了一个女孩。$ w. v2 o5 M! v
他希望我放过他。$ A: _; S$ g& a" q9 ?$ g" F1 S
「我已经对不起你了,我不想再对不起她。」
/ k- ^: u8 M: C5 U# {! b' @* _可是凭什么?# V0 p% ], a2 |. g2 u
明明他最不该对不起的人,是我。8 G7 r2 I% p  Q+ P2 x6 V
1- t$ Z! H8 f! q$ j3 }2 |- v
第一次见到赵薇薇,是在医院。  ]2 Q$ B/ Q! m  ]/ l
江以延的病床前。  M2 J. B: r1 W7 d  u
和我分别三年的男友,终于完成任务,一朝荣归故里。
9 a" E( `8 s. _6 `% T! w* {他屈指刮她的鼻尖,眉眼间,尽是宠溺。( A( T; Y9 [4 L6 [  m  ?7 ~2 b
清晨的阳光落在他们身上。
1 D# G! u5 O; k# v. E/ Q6 t美好得如同一幅画。1 {5 Z# d+ t, q/ z* g: z" |  x
有多少次,这种场景的主角,是我和他。4 T4 ]. k8 e( r4 b  A
这些动作,从前只属于我一个人。3 |5 \3 i) K( T0 O* |6 F9 I
我很清楚,有什么东西,从我手里悄悄溜走了。
+ }  ^( X  o( |1 Y阳光亮得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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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n: ]2 }% D& v( j0 x他们终于察觉到我的存在。
3 W# B1 z- N& {2 e江以延看见病房外的我,客气又疏离:「请问你找谁?」4 V# Z) t  U7 z/ [
他眼里有疑惑。
% y1 D4 V8 f- l6 ~! g" }' W4 q: D没有半点我预想的惊喜。3 D3 l2 s8 ~; P, @! h3 D2 J* D7 ^" T
是真的。
  p9 A: K( T" S; [他真的失忆了,他不记得我了。+ O9 F/ G! |1 t+ f9 E
我动了动唇,话说得艰难而又缓慢:「……找你。」! m! N5 n4 u8 d# C
赵薇薇很快会意:「你是延哥的朋友对不对?进来坐啊。」
' i* D( g2 W* s1 Y8 W她招呼我的动作,像极了女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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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H$ z5 x6 F. {4 U0 a她兴冲冲地问我:「延哥失忆前是什么样的人?也这么严肃吗?」
0 X( S1 l9 A/ v- T" P+ n$ d江以延笑着伸出手,要去捏她的鼻尖。
' j! a% J5 o' [1 ~4 w* T赵薇薇敏捷地躲开,朝我吐了吐舌头。2 }& ]6 z0 Q( a/ D1 _
我说是。
. l7 W+ q* V4 u/ A他向来不苟言笑,很少有人能让他笑得这么开怀。$ F$ j) z( K9 H# B* ^
她问我:「那我是特别的吗?」9 F- e# f) h7 A* V
是。( @/ U8 W- r5 J1 m" @2 v2 M
你和曾经的我一样,在他眼里,都是特别的。, }7 V. h7 {% A8 y2 N. ?
可我开不了口。2 e, u2 @: P% G# R
怕一开口,出来的都是哽咽。
4 H. P/ L' _) W! ]我是个很胆怯的人。
7 U# s% Q( F0 {, o% a( M. H+ N, N; v我知道,我应该吵,应该闹,应该质问他:' a, ~! s" y/ k( k# c; J
「你凭什么不记得我了?」: p$ r4 C  t, ]* K9 `- u( g  X) N
「是你要我等你的。」
; h, l- b5 _6 f  g' E「是你许诺,等你回来,我们就结婚。」
: X! b+ U0 L4 S- y' B可是我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问。
6 Z' E/ C7 c6 c只有胸口隐隐作痛。
5 }7 A# A, I- o6 Q3 ]) H眼睛酸涩得厉害。
4 n3 q( c) T8 z8 j  U& `" L2 i8 X4! l$ y/ {1 ?0 b8 @% f/ Q* J
江以延的目光终于从她身上挪开,分了一些给我。
" I6 I' z6 n0 C7 l1 \; W他问我:「你是谁?」$ w' C. N9 V; e1 }  T+ J7 x
「盛绵绵。」
& \! x/ {* D+ R9 u) t5 k他拧着眉,复述一遍:「盛绵绵。」
0 i$ q3 S9 |+ y- ~" ]1 w, c像是呢喃。: r0 E. \% B$ `; v) s1 o
我心里升起了热切的期待。/ B1 O- u- r% B9 m. m) P2 h
我以为他多多少少会对这个名字有印象。4 q0 G' ~- n# M, ~
这个名字,他叫了十五年。
3 J, b- X/ O' n1 z5 k每一次,都温柔缱绻。0 L, b: t+ o, V+ Q5 d* @' Q
但是没有。, W8 y, V( }3 i5 u3 \
他只是点了点头,说:「我们以前是很好的朋友吧?你好像很了解我。」
; A& _% X: v- V& R" ~望向我时,那疑惑陌生的目光,像一把刀子,扎得我血流如注,遍体鳞伤。: n% J; l1 {4 N! _7 P9 j) A
我说是,我们一起长大,是朋友,最好的朋友。
: N9 n) i8 F: v; R$ O4 w我的笑容一定很难看。
3 U! Q  D% r& G. q" u5 |所幸没人在意。
4 {9 i* M0 {% Y/ `我的余光瞥见赵薇薇似乎松了一口气。
' E$ U7 h0 W3 H* J$ t2 Z「嫂……嫂子,你怎么来了?」' S& Q% @1 f( v2 f( c
黎洛的声音从走廊里清晰传来。
+ B. A+ V+ R; S. T6 L气氛突然静默。
0 a( e' Q9 }1 p- X. Y- U6 H江以延的瞳孔陡然放大。; p- D  ~% j( o  z* k8 `& X
这是一个他没有想到的答案。5 Y$ e( K0 |" u2 [; e
黎洛解释:「嫂子,江哥失忆了,你别怪他,他……」' m: z8 I0 M3 i( K3 r- {
我说我知道。
/ C/ j( H- d4 d& e我说不认得也没关系。3 O' L. u7 f- J) W" Z4 j6 i: K
「重新介绍一下我自己吧,江以延,我是你的女朋友,盛绵绵。」3 `! w; X0 m0 ^$ k/ V0 ^7 U! @
他的眉毛高高地皱了起来。& K6 i2 B9 U  T2 P& t3 }9 Z
5
) p  t: ]& E' c7 {' d" n$ m  l) H赵薇薇「呀」了一声。
7 V% W) H% p9 K2 S手里的水果刀猝然落地,哐当一声。
4 z/ X+ k) z2 w# `9 C) X「怎么不小心?」- K, u" C2 D+ u: ?5 n9 K; f
江以延握住她的手指,一脸焦急。- ?, }4 I1 o7 J& ^, n0 S1 T
顾不得骨折的右腿,竟就要下床,带她去洗手间冲洗伤口。
% C0 }* d6 l/ d7 n2 `「延哥,我又不是什么小孩子,我自己去处理。」她看着有些得意,却故作善解人意,「你们先聊吧,我等会儿再过来。」
6 H; w$ L" _$ k2 w江以延这才坐下。0 r' L7 \! U- d2 V- N
目光却一直追随她。+ g! v; x, |1 Q* h% Q6 k8 U- R
等看不到她了,他才扭头看我。7 Q" j. [" ~9 Q  N
眼里多了几分责怪。
6 O9 N: h7 C; k8 b8 J他在怪我,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表明身份,惹得赵薇薇失神,划伤了手指头。
2 g; ]9 S, K# B他对她的偏爱明目张胆。
/ Q4 Y4 t( D6 V$ ^1 }3 w/ c5 q这样的江以延,让我好陌生好陌生。1 A9 B* S5 k- p- a
有一滴泪,猝不及防地落了下来。2 s2 Y; ^" c$ C, }% }& g" s
我几乎是落荒而逃。
$ y' Y9 ]% b8 B6 Y' w2 L; O* e6
2 k2 E/ s) i% b" |1 P% H- x. h2 x「嫂子!」9 `9 o# z2 \: F4 d7 \/ k
黎洛跟着我跑了出来。
+ u/ B+ t8 d! B他告诉我,半年前,江以延跌落江水里,磕到脑袋,失忆了。, ]' ~- v) t2 I# d6 j
是赵薇薇背着他,走过十里路。
1 l( j; m) f0 Z8 u3 Z0 Q是她日日夜夜守在他身边,等他好起来。$ [6 O4 N8 F/ a/ c# }
也是她,在组织的人找到他们时,配合其他人,才能将犯罪集团一网打尽。6 H+ c( T7 G: e7 {
他们是当之无愧的英雄。% f7 A/ i2 N: O6 @3 e
理应在鲜花和掌声中,步入婚姻的殿堂,迎来最美好的结局。' p7 r& |3 |& S. q) P* U
而我,只是这部爱情童话中,一个小小的配角。
1 y% e" l9 C2 T% H7 g8 p3 ~0 P谢幕时,连姓名都不配拥有。+ t2 `% d" w0 A% d8 k/ A
可是凭什么?
3 [; Y4 B  o( `* A. R1 ]凭什么?
. M5 T1 F$ s( u- ^, ]我等了他三年,不是为了这个结果。( t; u: e2 L$ l' R6 o2 H
我想过的,他不一定会活着回来。
" x: c* M& \* A# C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会替他照顾奶奶,替他好好活。
/ q+ b& l( h4 e. x# B我会像爱他一样,试着去热爱生活。
( ]3 R# y1 z% l8 @  _& e可我从未想过,他回来了。/ Q9 ^: R' j) ^) v5 r0 a* N
但是却不属于我了。/ U/ A. j; b- s' V- i
我从没想过这个结果。
; j9 Y8 ]2 z  f「嫂子,其实江哥失忆了也好,他之前做卧底,做了很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那些事情,不记得好。」& w$ {/ p  r) J" i/ G; x3 k+ S
原来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还希望,他记起我。5 A8 o. v4 v- a! ]& B
我突然觉得可笑。
& J: |2 U4 X/ G笑着笑着,鼻尖一酸。7 T( t, I4 ]0 T, \
「嫂子,我没有别的意思,我不是想要江哥不记得你!」: U0 R/ S, I2 p. n4 @
「江哥最爱你,你们的感情可以培养,他会重新爱上你……」& w# H' Q. k+ H9 w. @  n
我摇了摇头。# g* c, y# i6 q; }# ]
我是个很无趣很俗气的人。7 T9 u: @8 L' y! }  ^4 [
离开他为我加持的光芒,我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
8 ~6 e" X8 q- C1 r$ F% x在他眼里,和路人没什么区别。
9 |. y2 V# C  p$ c「你们认识了十五年啊!没有人比你更了解他!」
) v: c+ W7 X+ u$ P& }; @3 \是啊,十五年。' j5 B3 }) Y' N$ U+ S; H# ]
人生,有多少个十五年?9 }6 J9 |. `8 |, f) c+ [
我拢共才活了二十五岁,他的存在,占据了我大半生的光景。2 [& d. A, k8 H7 ~" A
「嫂子,你真的甘心吗?」  h) a& ?, c' c% R
我不甘心。" t, Q5 w( L7 ?' k
我得为自己争一争。
+ t( o0 I. I* J就算他没选择我,我也要得到明确的答案。
$ Z0 l/ Q" E$ N; u' s; p) {: Q7" ^2 k: P: z: z. a( a) p1 ~
次日,我又去了医院。1 {/ S- A# e# b; m+ x
她在闹,他在笑。3 a5 l& K, h1 s
看到我时,眉头都不约而同地皱了起来。
+ N. J% `' r4 S' C% C6 e& L# t他们并不欢迎我。& U% R" M2 x+ p
我默默放下手里的东西:
2 G8 Q$ v, {; H( T「我做了山药排骨汤。」
/ H, B  p1 j9 J- |! \' ~0 j赵薇薇一愣:「绵绵姐,延哥不喜欢这个。」
( Z" o% o. R4 {5 z) r# C我万分笃定:「不,他喜欢。」9 c8 i/ a$ X$ q; Q
我给他们都盛了一碗。
4 \5 r. Q: f2 r+ F) z8 R赵薇薇摆手:「我过敏,吃不了。」* }% l: N: V$ Q; c; S1 p# @
在我的注视下,江以延有些迟疑地喝了一口。
; B0 s% K" T! ^我承认我有些病态。! T* g- b/ q/ p' P( m8 B7 {
我将希望寄托在这一碗汤上,以为凭借熟悉的味道,多多少少能唤醒一点他的记忆。# S6 U4 }- s" t' I) y' Q7 d1 C
可他只是平静地看着我,出于礼貌地说:「很好喝,谢谢你。」
  W  Y7 g' p" R. u3 s8 L# y7 P3 x! G我突然明白。) v3 y! b( {4 m
其实他并没有偏爱这一碗汤,只不过是我做的,只不过我喜欢。
8 X: o2 Z$ r# A- M2 `可他不记得我了。
. a: e3 R, M: w% p" e  n所以连带着,也不再喜欢这碗汤。* H, U1 s: o& `* K1 Q2 C: Y6 ]+ \
怎么会有人忘得这么彻底?/ |5 W4 r* G2 _4 K' `; b2 R# e' M
十五年,十五年还不够养成习惯吗?
- i, d3 A2 ]! _心抽抽地疼。# ]/ l# b; ~1 n  z3 G- G+ C( q
赵薇薇盯着我,眼神里有藏不住的敌意。
) K4 n% [3 y7 F5 p( W7 U在她眼里,我是一个外来者。4 v2 H: ~3 x% O
是一个试图夺走她幸福的失败者。: B! h1 U# j( n  b
我低下头,装作收拾餐具,以此避开她的目光。
9 B( P. z6 u% k, O8 x她不看我了,转而捧着脸看向江以延:
5 e6 E* F; i- c" t+ [「延哥喜欢这个的话,那我下次也做给你吃。」
- j: u; a7 q$ d( z江以延揉了揉她的发顶,语气里尽是不赞同:( d* H  G' |! c$ k
「你过敏,就别瞎折腾了。」
4 h* ?4 B7 i* U8 g如果没有我,这该是多么美好的画面。
, y8 I# z; [$ o8
* f) ]- A! v1 `又过了一会儿,黎洛来了,说要带赵薇薇去派出所登记信息。8 _" g/ `+ K7 Z* s4 k, K5 U+ D
她在很小的时候,就被拐到了缅北的寨子里。" l' |" M$ \. \( d% R
这次回国,她想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9 _* d5 P9 _; N/ [3 ?# z. j
赵薇薇人生地不熟,江以延不放心,也想跟着去。
6 Y' ?( x% f  x* E黎洛拍拍他的肩:「江哥,你还是好好养伤吧,有我在,你怕什么?」
5 m( h2 V  Y3 F3 \/ b9 n江以延看了我一眼,这才坐下来,目送他们离开。8 e" }+ s/ t+ h* ^$ Y+ C. u& C
空气静默半晌。) z: b7 b1 I6 K
他问我:「我们以前,真的是男女朋友吗?」0 d6 ?; p+ ~3 f* @4 n+ m, Q
我抬眼看他。& b& v+ ^  u+ v8 D8 ^' k
阳光照上他的侧脸。& N4 r( N0 o  f4 p" {3 t8 B
他眉眼深邃,眼里有细碎的光芒。. W' G; L" Z1 F2 Z, w: X0 i+ m
见他的第一眼,我就觉得自己要溺死在这一汪深泉里。
4 _; W5 j, l1 q  D1 \& G我点点头:「是。」. O$ j; i% W  l. Z
为了唤醒他的记忆,我准备了很多东西。9 F: C( f! u, H) ?/ o
相册、日记、聊天记录。0 R2 e) _3 M5 V( u
他翻阅着那些东西,神情宁静,波澜不惊。
- ]) C0 `9 D, K" V! K「这是你为我亲手捶打的戒指。离开这里前,你给了我一个承诺。」0 g( e# r/ Y2 j
我一直在等他回来。
5 B8 F' W6 H: _5 b1 c等他亲手为我戴上这枚戒指。" ]+ {, }2 u1 W6 O4 T
江以延拧着眉想了半晌:「对不起。」
6 W( p( @/ J5 A0 R8 n# s, A我摇摇头,将戒指收进盒子里:「不记得也没关系。」" v2 K5 z0 x% j
他盯着我手上的伤口。0 A' q" x' s* U3 O! G
煮汤时太着急,食指被烫出了水泡。+ ?0 \3 \5 Q* t5 k2 B! H# x
他轻轻叹了口气,颇为无奈:
8 ~# D4 x7 Z1 s& F1 X2 \「其实你……没必要做到这种地步。」( S) |/ U3 k9 j& n- A( E  U7 M
我看向窗外。
6 v# i# N; \- T* B2 j这座小小的城市,有太多我们熟悉的回忆。
: ?6 j( H% Y; Y, T我想等他伤好以后,带他一遍又一遍地走过那些地方。! W$ Q+ a, }8 Q, j
再告诉他我们的过往。
6 I' Q- x, ]- {0 c( t+ a) h+ Y/ s我设想了那么多。
& S$ E9 l( ]% V2 v& i, k0 t* g我做了那么多安排。  u. v* u3 A  [9 P
都被他这一句话,轻易扼杀了。
) A1 i/ Z9 ?. q5 \1 h' B指甲狠狠掐进掌心。
$ n$ E6 @8 }2 u+ t3 b0 J我扬起一个不算好看的笑容:「给你讲讲我们相识的故事吧。」+ T& ~2 r% e3 e
9) n0 n& |% {% \) @1 i9 ?# f3 U
我和江以延的故事,其实很俗气很普通。2 F& n2 ?5 ^/ h2 J8 N( @, D
和所有的青梅竹马一样,我们相伴着长大。
, t" K) _1 L& s0 {1 B他是江奶奶捡回家的孤儿。
# y3 K  J. G* [6 `而我,被离婚的父母丢给了奶奶。
! ^  W! X8 G, K& l5 M他大我三岁,很早熟,举止间总带着同龄人没有的沉稳。  P! @$ W" x; ~) c8 h2 a5 P* _: m
这样的孩子,总是很容易吸引其他孩子的目光。% y4 Y- q1 h# A
更何况,他相貌绝佳,一眼就能在人群里看见。8 X9 V& h$ K4 \9 W! i* z
不像我,那时候的我,生得很不好。& ?' t( R/ \. v/ q
一副小鸡仔的模样,总受人欺负。* c' x" ]& X6 n4 U. S
江以延从小就富有正义感。
( t% S6 E* i" G% k& ?在我被骂野孩子时,是他将我护在身后。
$ m* {, M, V7 @2 F义无反顾,奋不顾身。0 b5 z3 G; t: y
可双拳难敌四手,他还是被打趴下了。
5 t, W! w! Y# i4 j) ^: V2 t  Q我们都挨了打。
& B& t8 p  n- k9 c: S/ p. v但那次,我却不像以前那么难过。, [3 U: w! w: ^8 z9 z3 n& k
他让我别伤心,他也没有爸爸妈妈,也活得很快乐。
: u- A* L' [, K" ?+ b3 s" ]% Z4 K2 U我告诉他,我有爸爸妈妈的,只不过,他们并不喜欢我。0 X0 A4 |1 l% Q1 a
他说大人总有很多烦心事,有时候会顾不上孩子。
+ s; \- K$ Y3 j; @% @( C他说他们爱我,只不过不知道怎么爱我。
5 @* X) N4 C. S, i我默默地听着,没有反驳。
0 g' f* C$ u5 ^, n他让我开心点,用泥巴为我捏了一只绵羊:  ^8 k) I" ~6 `; L' u# @
「送给你,盛绵绵。」
0 I8 L6 ]. |/ N( y5 M他是我黯淡童年里,一束照耀我的光。: n2 O# s. `5 [/ Z; U) |
人总是向往光明的。
6 N7 P  ~- [' e2 b9 _% o所以我总在追随他的脚步。
3 t- Z+ s) H. l9 [+ Q  H为了他,我拼命地学,连跳两级。/ b. b& r: i! r5 `4 w5 M
终于,我和他之间,只相差一层楼。, W6 [0 {/ _- C- ]9 x: Y( i
两小无猜,两情相悦,在我们身上,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发生了。
0 z5 B8 o: ~; v% ~后来,我们去了同一个城市上大学。
, X. X; o/ f+ ]- V& l再后来,他成为了自己一直想成为的英雄。
+ u( [# D% e- U, t: C) V这些年,我们一直相处得很好。/ t1 R3 e/ P, R& Q& x& h
我理所应当地认为,我们是世间最契合的两个灵魂。4 C% t4 @( u2 E  n  c/ _/ I
所以相似,所以融洽。
& z$ K( X6 ^8 s$ C+ m9 A我以为会一直这样下去。
( f- t( u' v0 v7 B, A& X- ~可是这场失忆,毁了这一切。2 ]/ i: k' i. E+ y2 B# U+ ]* z8 q
故事说完了。
% [! H  T7 x2 s他若有所思:「原来我以前是这样的啊。」, y" [0 S' K1 l0 }2 ~0 @
这是让我最难过的地方。
6 u9 j& o9 N2 n. [他从来不抗拒我的努力。* W2 ]7 n1 ?- t& ?3 y
可自始至终,他都像个局外人,像个旁观者。2 O7 N$ c/ F7 r$ i6 h+ P! J
冷漠,平静,像是在听别人的经历。8 h$ L, r# w' C* z6 e
10+ f8 {3 l- `: k8 L
随着季节的更替,我逐渐焦灼起来。
; C4 q4 _; V( s* G8 t, X他的记忆没有半点变化。5 z9 z0 a) |' S2 x
他依旧不记得我。" z* {! z8 t- ]  S+ E2 @) Q
赵薇薇对我的敌意越来越明显。
. K% @3 \; ?3 F7 G8 p2 n3 C, b有时候黎洛会过来,支开赵薇薇,为我们创造独处的机会,但收效甚微。
# w) ~0 g: }4 f3 F3 a' ^这一次,赵薇薇哭着跑开。
/ h: v+ b, T" y/ m( F% |他们之间爆发了很激烈的争吵。
5 _$ ^9 _: r7 o& l; d9 J很少见。3 @% U$ y0 x9 k" F
应该是因为我。
: O' R1 \7 {5 D" r, v4 ?# f7 l6 C江以延坐在床边,背影寂寥。
- {% G% L- t$ \( V' V5 w, i很久很久,他都没有抬头看我一眼。: R' N4 j9 f. G  A1 K8 X7 B9 g
天色渐暗,病房里没有开灯。
8 |5 k- E* H9 v8 ?" A窗外有霓虹灯亮起,衬得他的脸半明半暗。  V/ @* F$ Y, q4 m! x
有那么一瞬间,我突然恍惚。
2 }! _1 a+ |( t% O他真的是江以延吗?
/ Q8 l+ h+ Z$ @$ x. L! L; Y如果真是我的江以延,他怎么会舍得我这么难过?, z. X" ?! t/ N4 H0 z* F+ u; o: _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抬头,嗓音涩然:
, i5 z+ J8 w% v2 `; E- ~* f「算了吧,盛绵绵,算了吧。」
5 i9 X/ m3 B/ p; m$ v- M2 e他说了两遍。
) o2 V/ Z6 D5 }) W) P/ z! _0 C: A是在强调,是在说服我吗?* n! @7 e# y* i9 E& e! }
他脸上有显而易见的疲惫。# S$ i) I5 W& g1 n/ ]
他累了。
4 q7 r0 I& B* u% ~& K1 o我又何尝不累?
- y* \2 B9 x2 U/ f我曾经拥有的底气,都来自于他对我的偏爱。
1 ]( ~$ u; ~6 t( r可是他忘记我了。; ^0 L: l  q. c. J
他的偏爱给了别人。
% ?' K0 c' p9 |2 e8 e这些天,我像是在钢索上行走的小丑。1 f5 v( k$ g4 W
踽踽独行,战战兢兢。2 M7 @7 S" w& b0 f* S
稍有不慎,就会跌落悬崖,粉身碎骨。7 Q, \( B  C3 ^+ o1 }8 o( _
「这对我不公平。」
: _: a$ I# V: v% T0 g我放缓声音,尽力压下嗓子里的哽咽。7 H1 s0 Y. S5 S
却还是有呜咽声,从喉咙里跑了出来。
* b! c& I8 W6 \! ]多丢人。
2 C8 ?. c- D9 M8 _他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
0 A: O6 S+ P- [1 M然后,他挪开目光,不再看我。
$ _& P8 M( x6 l7 L' |2 e+ ^( _. j我呢喃:「你至少要恢复记忆后,再做选择。」  p1 y' s: T7 z+ T1 B1 W! c
他盯着我,眼瞳浓黑:# R. e8 }( r9 T; d& ^2 c
「医生也说了,我可能这辈子都恢复不了。难道要一直这么耗着吗?」
% v" [3 d* {# y" T4 N0 w$ P$ q% G8 S( Z「盛绵绵,放过我吧,也放过你自己。」% w$ M2 U) \1 R
我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c9 [* e0 p+ w0 C. a2 E' \, j+ {* }  X
这些天,我所做的努力,在他眼里,不过是负担。( w9 ^( g. J! {# m4 t! N/ t! ~
都是徒劳。
6 T6 u$ m" a5 c+ s他们本该迎来美好的结局,是我的出现,弄糟了这一切。
" v" K5 N' h$ x$ V: O! M3 l「我知道这么说很残忍,但是我没感觉。」
' G: R2 h' N; Q; p: q从他眼里,我看到了茫然和痛苦。9 `  E, j, o$ |& }7 `3 P
他和我同样无助,同样不知所措。
1 ]' ~- E. e  B1 n  z  n「如果我从前真有那么爱你,为什么现在的我,一点都感受不到?」' g6 e( ~: e) G% M4 {7 V: l
他的话,像是一根根藤蔓裹住我的心脏。& W; O* m3 N. i1 |0 Z9 v6 F3 |9 B- k
尖刺扎得我生疼。9 ]4 D% X' Z" O( J$ Z" b5 D
满目疮痍。: N: I! v* n7 K
为什么?
, C+ W" Y* g. I  H& M$ Z我也想问为什么。( N1 c; P. E( G; L8 H6 X  ]: G
他明明那样情真意切地爱过我。
, F- Y, i" \4 V+ W怎么会说不爱就不爱了呢?) d$ ^' R* k, C" Z* X
「我已经对不起你了,我不想再对不起她。」8 d7 |3 d- U+ ?1 b. H% ?$ K) N) b$ H3 F
我瞪大眼睛看他。1 @: \/ h0 t% {' [5 b# [* w$ q5 E2 I
这种话,怎么会从他口中说出来?
5 }$ D) G8 n& W# o, C: g我捏紧拳头,不自觉地发抖。
2 G2 _& a7 e# p1 ^& a「离开我,她什么都没有了。至少你还有父母,不是吗?」8 |3 w$ b5 B" ?+ r6 O7 T) W
我盯着他的眼睛,从里面看到了坦然。
3 t" ]' r: ~" |0 k  v他真这样以为。
' k* s8 M. W( H他错了。
& T/ E/ L4 G& s我从来都只有他。! j  b7 P* h, o7 `" a3 r: V! B
是什么时候知道,爸爸妈妈并不爱我的呢?
6 v7 A/ M* `% t0 y/ U# w是妹妹走丢后,他们说:「为什么不是你?」
; H/ z6 h6 ^. U- U1 |' J我永远忘不了他们的目光。; }" R& w5 H. d7 N
那样的目光。
' n0 m! R5 x8 ^* ?: ?2 e是责难,是厌恶,是难过。
- F( J" ^- t: G  L& g  t唯独没有庆幸。
  }5 y7 ?4 d5 X, B就好像我活该替妹妹背负这一劫难。% ?, o$ w- E6 P1 k3 ]/ p4 x+ Y
妹妹走丢了,所以我也不该再出现在他们眼前。
7 V4 a- [& \% i; m我从来没有一刻那么希望自己没有降生过。
1 [  n1 x1 _2 |& C. i  ^他们明明不爱我,为什么还要生下我?! I, N8 D3 f% T1 Z6 l. d
没过多久,他们离婚了。4 R  m7 v1 q1 }* I: \4 j
好像对于他们来说,妹妹就是连接这个家庭的唯一枢纽。( Z7 \5 W* k2 F+ Z
她走后,与她相关的一切都支离破碎。+ J: n; e8 L& m5 n* D. G) g
我也没有家了。6 D$ W6 X0 I7 f1 n/ ?* D
11$ _0 T- Y9 D7 f# k. `" y' \2 W
「就算没有我,你也会遇到另一个人,对吧?」& R$ N' z7 D0 _" T6 P: k
我没有答话,他就自顾自地说:「日子还那么长,你总会遇到其他人。」; n! I  \! }0 L; o7 i3 w$ y" F  X3 L
他真残忍。. ~% `. T3 |" A! u7 U  i$ b
他就这么轻描淡写地抹去了我们的十五年。
* `+ u* |6 @2 Z' w6 K% }还好心地替我想好了以后。  F3 O% W6 U+ }8 V# ?
有泪水争先恐后地从眼眶里跑出来。
  F1 B# H1 K' {- l  ~我输了。+ E* D0 Q" }/ n* t0 n- g" i. X  {/ o
输得很彻底。) T: q7 I- v, x! ~4 G
他的记忆,是一张白纸。
! F% g/ L- A* p* M2 Q4 ^他们之间,那些轰轰烈烈的过往,早就在纸上划了浓墨重彩的几笔。8 @/ p3 L3 x7 A7 J0 Y( v' _; I# F
和他们的过往比起来,恣意热烈的青春,情窦初开的少年时,又算得了什么呢?2 I1 w* B& V0 j3 S4 U  v
所以他根本记不得。4 I5 R( E3 \, ~1 O, o0 r
在这一刻,我终于承认——
5 d; V3 Z, [' E) z" l& F0 X3 \属于我的江以延已经死了,死在滔滔的江水里。$ O2 u7 j+ h0 }3 b
是造化弄人。
! o) t, A) s) O/ _是有缘无分。1 J" `9 r" d5 e4 D0 f& \& `
就连这些时光,都是我偷来的。
9 b/ H/ \( J4 T0 O; V! a, @我说「好」。- B# P6 C+ I5 v4 o
「我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 r! y$ [( R$ n* d; k
他似乎皱了一下眉。  @5 j$ e* w7 V6 e5 D/ T
是疑惑。
/ _+ G- e9 D1 h4 P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萦绕在他眉间。. X8 A5 j9 |8 v
应该是我的错觉。$ Z, w! Z- I( V& F5 n2 g
他应该高兴。  F* S" {& v+ v
他不会为我难过。. S. m5 B( V2 C- h8 |5 @+ h
我擦了一把泪,笑着道:「祝你们白头偕老,百年好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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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级传播盅 | 2022-11-14 13:09:06 | 显示全部楼层
新更:稍加细说。失去首先有一种私有性的天然基础属性。先有才能“失去”。因属于自己的便有天经地义一说,这是被潜意识及基因决定的。有精神的物质的有精神物质结合的如绘画建筑等等。我蓄积、隐匿;所以我掌握、支配。它是看见看不见的,流动与固态的,因而它是抽象具体的。
0 v$ z8 D& J: ], F( h6 H3 w! b失去与否有主动被动之说。我愿意可失去,比如我将物品送人,把知识输出。有时“送出”是被别人剥夺,被环境盗取,被权利压榨才有的现象,也是失去。意义不同,不同质。有时物品盗走,精神夺不走。有时精神被掠夺,物品却回归。有时物品被抢掠的同时精神也附着而去。3 n" N% Q5 B5 `# ~3 Q  U
可因“失去”精神颓废,亦因获得人却复活。两者可一体,亦可背离或分离,因人而异。因此不同质的东西很奇妙地结合一起,又很奇妙分开;倒应了中国老话,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因时因地因无数原因而变化。变化是永久的不变。
" C4 w& }9 \( k( _, a延伸疑问:将爱献给亲人和需要的人,爱是精神还是物质的?如爱是语言表达,精神居多;以物表达,是物与精神的体现。拥抱亲人孩子,拥抱本身是物质的精神的?说是物质精神的因离本体很近,说不是物质和精神的因离自身很远,综合称谓第三种文化表达像好些,因它只是实际的空泛,却又是空泛的实际;也未必精确。单纯表达是表达精神,所以它是精神一种,因而全部是精神的;却靠“物质——具体人”的行为来表达,因而又是物质的,是文化的。3 w: g  R# a# y# y
——都是失去,这种主动“失去”被赋予一种美好,因他人(包括其他物种)需要,其内涵在外延。这时失去便是获得。对方获得即是完成某种完整是正向回馈了美好。
. E6 S* G* o% F* \. \而表面“我的”有时却不是“我的”,是别人及强者的,因结局或许同时被强者和权利一爪子攫取了。( G5 N4 v5 z" }
自愿送达输出他处和被动失去意义完全相反(虽说在劫掠者那里也为他所用);它本出自一处,可说它初始一直在我的权利里,在看见看不见的掌控中。它的密码本来是排他性的自我,只有我是它的钥匙,可却有主动被动打开一说。当然有时可理解这种私有性是保守狭隘的,格局颇小,却正常。举例爱情的美好幸福都建立在不能失去之上,任何吞噬都是暴击、僭越。换另一句话这种固守的愉悦感受都建立在不能失去的基础上。大家都共通理解认同并遵循这一原则——但恪守单一之爱毕竟单薄,虽有一定内涵也许丰富一些,可份量不算重。而输出广延之爱比如博爱(不是狭义)却并不减少,有深度,有重量,能够覆盖私有之爱,而私有之爱广延了,增加了广博之爱,因而成了广博之爱。私有性却一直有,却是消失的有。显而易见,输出知识是人类始终在做的,亦是需要,是爱的伟大。
! {4 v2 U# i7 y' l4 r+ f) g私性分实体与虚体,精神为虚,实物为实。感觉切切实实。人每天都在感受占有与失去,虽自觉不自觉。有时失去是占有,这种“输出”的占有和占有一样,一个问题的两面,是一种转移。人多将两者分得很开,这是对的,却又是错的——绝对化之错。行为时,虚与实基本都在“消失”,又在增加。此消彼长或反过来。却是物量恒一。物质定律。具体所要思考的,仅仅在个人那里是兴奋占有多还是遗憾失去多。是窃喜占有多还是高兴输出多。都有情绪价值。表面不尽然是量的增减;问题是,生活与自然就是如此安排我们对一切问题都要思考、行为,是惯性也是必然性使然。
下一站美安好 | 2022-11-14 22:05:51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死后的第二年。3 v- g' r& Q$ {3 M8 w" \9 P) a
在地府勤勤恳恳打工。& y5 l8 ?, o2 B' ?# a
终于赚到了人生中的第一个一百万。- [: E& v; z( w7 J/ Z9 r. A4 J
并成功在地府的偃师那儿定了一个傀儡男模。
# }  l- ?7 D% u" o01
# X3 g5 k$ {1 I8 h6 w偃师的鬼差通知我去偃师府取货的时候,我还在孟婆处嗑瓜子。: R" ~5 [5 o( s  S
她苦口婆心劝我早日投胎去,这阴曹地府哪有人间好玩。+ G4 j% C+ v7 S2 g! R
我笑了笑。! M9 x6 C+ G" P! C3 J
“人可比鬼难对付多了。”
' b+ P' g* K: g2 [我宁可在这阴曹地府度日,也不愿意再重回人间。
: n- U# H  P/ v: ~+ O到偃师府取货的时候,鬼差从屏风后面拉出一个男人,又把签收单递给我。
# ~; z. O. F; J) C- }- J0 c“签字。”* l3 d+ L3 M# u( E0 h
我楞在原地,看着那张与陆湛有九成相似的脸,心中忽然一阵翻江倒海。& J' [4 E) H. U8 x7 N2 u& c2 g
尽管知道只不过是一个简单的傀儡术而已。
: d, K5 N, y+ d& Y2 g' _但我仍旧在再见到他第一眼的时候,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 n% D( q1 o$ k鬼差提醒:“再不签收,外面那群女鬼的哈喇子就要淹没我的偃师府了。”. i- A4 P! V0 h4 G6 f* X3 j
“这傀儡...怎么长得这么像我...前夫?”
1 I) d3 O: G7 `鬼差看了我一眼,语气平淡。
0 k9 t+ [( P+ v7 @+ b+ z“傀儡都是按照客人心中所念的那个人化脸的,你心里想的是这个人,当然是这张脸。”, I5 x2 W4 y" y% k6 ^+ |+ G' N0 o
我暗骂自己没出息,这么久了还忘不掉他。  J4 i+ `* |6 A5 X' j4 v  X/ A
鬼差催促道:“私人定制,一经离柜,概不退货。”5 N* `7 W% q! Z6 R5 [" p% A
我匆匆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牵着傀儡回到了住处。1 @* @9 K) G+ ]! g* z# ^, Z4 ~
孟婆家的小环看见我牵着一个绝世帅哥,眼巴巴道:“辛辛姐,你上哪儿诱拐到这么好看的男鬼啊,好福气啊?”
0 y1 b' j- e2 N$ s% v我叹气:“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L: ]3 v8 N8 c4 a4 r' Y8 Z
小环咽了口口水。
2 d8 ?+ T/ O% X3 ]* l3 O7 J“给我也行。”
: x2 c0 d8 k4 v) U$ {% X倏然,身旁的傀儡开口。
7 x$ Z" ?/ B6 E% y7 @7 n1 R“我会洗衣,还会做饭,家务全包,包你满意。”
9 _; G; k, `6 k1 s& l' F妈的,还挺押韵。
6 z% o% v# J( g; H& w就当是请个全职保姆,这一百万也挺划算的。
* O6 C0 ~3 o  b, v. o! m. W, y2 l4 |3 n不得不承认,偃师真的技艺高超,仿真毛发细腻,甚至连睫毛都做得很真。$ k: \! y- L. i# L
最绝的是,一比一还原了陆湛的八块腹肌。
' [( q7 K, _  E02
. d2 a8 `8 D- R' f! `- h我带着傀儡回到家。
" S2 W& t2 P$ g  v/ H“那个...你把地拖一拖,然后帮我把脏衣服洗了。”# p. }( R8 Q8 u/ h& p
傀儡没有动,我心道:难道出厂设定的时候,偃师没有把这些属性加进去吗?4 v: E3 V: y1 f" L& ^
我记得陆湛以前可爱干净了。: b5 K5 N3 d' n# y
忽然,傀儡朝我走了过来,微微俯下身子。6 @( ]3 E3 N1 T( W! b7 ?
声音又酥又软。
; P0 [. q1 ]7 F; d“你难道...只想让我干这些吗?”
3 d2 G3 _' i: P我下意识往后一仰,头却不小心磕到了柜子,砰的一声巨响。# V* }) S6 k% z; h) o5 V
疼得我呲牙咧嘴。
  Q# i2 ]8 j8 r* j5 i傀儡无奈叹了口气。! [# Q( E8 a9 I+ f
这声叹气绝对是学到了陆湛的精髓。0 b1 z$ p* f: _! B
他伸手替我揉了揉后脑勺,放软了语气:“怎么还是这么毛躁。”
. G- |0 H7 s. p) Q# D可惜,眼前的人不是他。
4 k0 T8 O$ t1 U7 A; H" L因为陆湛从来没有对我这么温柔过。
" y; N6 N. t' |/ n: k2 c( c! `揉着揉着,我忽然觉得很委屈。; ~  \5 y1 l6 Y# |
结婚三年,我们之间就是一对假夫妻,直至我死,都没能再见他最后一面。, b$ q: P2 q" v' t6 r
如果不是今天在偃师府见到这个傀儡,我怕是要忘了他的长相了。# q- }$ P& I5 Q$ G+ \: N; [0 z
傀儡的手轻拂过我的发丝。
1 D% s& v6 ]1 o+ u# b% [, z$ |“怎么...哭了?”
/ T0 w) y2 S9 k8 o, G& `1 r/ u8 c0 X我恶狠狠道:“我就是想到我那负心薄幸的丈夫,我死了,他在人间肯定又新娶了老婆,人生得意,事业有成,指不定这会儿孩子都抱上了。”  H: `4 g" Y3 r5 u
傀儡的手忽然僵住了,声音也变得艰涩起来。
' M6 b6 I1 }7 U6 H- t“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后悔了,后悔失去你了。”
; E; \9 o3 j# S" |4 |( g- w我一把拍开他的手。6 @( n& ]# {- q# P$ ^/ ~) j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Z' \# Y1 h/ s* T, g
03$ f$ c6 q" W% s$ C! S
当初我和陆湛吵架,我赌咒说自己会英年早逝。
5 [; V3 K7 L* \% y% G他立马冷笑着说:“如果你早死,我一定敲锣打鼓,放十里鞭炮。”
$ M9 i) D  J5 j9 ]& |) [3 s4 I我气得咚咚锤墙。: f7 Q4 A) f# R$ k7 @& m" G9 m
“这会儿我真的死了,他指不定要请全村人吃席呢。”
% L0 i9 \4 X9 W3 f9 Q傀儡苦笑一声,附和道:“听起来,他好像很混蛋。”
; w  R9 f) j$ ~7 S; L) B, j  n我瞬间泪流满面,一把拉过他的手。
) s# G' `4 `+ y0 J" `5 B“只要你也讨厌陆湛,我们就是好兄弟,以后跟着我在地府混,只要我有一口饭吃,就绝对有你一个碗刷。”/ M4 o7 y) z+ B7 q. d* o
傀儡挑了挑眉,压低声音道:“你除了吃饭,还会想别的事情吗?”& p+ t" F& R3 J: p
我想了想,从床底下拖出一箩筐的纸。
; l$ K! P0 i  _“我还会剪小人骂陆湛,希望他在人间处处倒霉,最好孤独终老。”' G1 U- I0 ]$ P( K- n
傀儡翻看了一下箩筐里的纸,上面写满了我无聊时候问候陆湛祖宗十八代的话。1 P& G, T6 k# U
越看他脸色越难堪。( b% R( C5 N: A& C' p
指着其中一张纸上的那句“希望他又短又小,一辈子不行”。
9 v0 N6 z! \: V/ A) T“这句话会不会有点恶毒了?”$ F9 ?  r1 q1 f; a; r
我抢过纸张,为自己辩解道:“我这是合理猜测。”
, Q2 b" M' |- H1 C8 Q2 ?毕竟结婚三年,他从头至尾都没碰过我,有这种合理猜测也是正常的。. o' r0 B" T' {1 L
04
8 i. q) V  y4 z: E8 z" _: `傀儡站起身,道:“好,既然我们长了同样的一张脸,我现在站在这里任你出气。”: u/ c$ g, v0 r' x! j  k# q
我仰起头,从那双似是而非的眼睛里读出了一点异样情绪。
& ]% Q. u+ A/ [这一刻,他仿佛不再是傀儡。- f6 _! n5 U( l% l. @  K7 n( r! Q
而是活生生的人。' y  Z3 ^1 X1 ~6 O, a. V
我握紧拳头,终究是没能下得去手。
$ m" `5 T8 t0 s' n( ]“算了,你又不是陆湛,我朝你撒气有什么用呢。”% g% v4 d6 j+ x0 D7 J
傀儡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遮盖住了晦涩难辨的眼神。
* E3 Z! J. u: ?, S+ K3 T许久才道:“你在人间的那些日子,是不是过得一点都不开心?”
9 N/ D# a+ s$ n% A4 J0 n6 P我平静道:“没有什么开心或者不开心的说法,我和陆湛之间,原本也是各取所需。”3 E  X. q5 u% }7 L
结婚那年,他就告诉过我,这一辈子他心里只有沈涵一个人。
" G& |) t" [$ y如果强行用一纸婚约绑住他,那么除了钱,我什么也得不到。8 d; o- `/ f' L( k% ?
果真,结婚后他除了每月按时打钱给我之外,再无其他情分。# B7 }# p; i, j( n) k
三周年纪念日的时候,他难得说要和我一起吃饭,然后和我约在一家私人餐厅里。5 s5 K3 b: i- G1 {, R, ]. H5 Q
可没想到那天,我在餐厅里见到了生平最不想见到的那个人。, E* _+ v( w$ h" I' e
沈涵和陆湛坐在靠窗的位置上。
- ^( K' o5 T3 S/ v3 w灯光昏暗,气氛旖旎。2 h0 C9 o% Y% r" A! s
点的还是情侣套餐。
" M: s( d# j6 F1 V: t% [( L' z! ?陆湛贴心地替她切掉T排中间的那根骨头,然后将牛排切成每一小块,递到她面前。
7 k( l9 R2 D% E1 A9 X" I沈涵朝我看过来,炫耀似地叉起那块伶仃的瘦骨冲着我的方向晃了晃。
. m2 C6 Y1 l9 u那一刻,我想离婚了。' |" m- P+ a# V: x4 k/ a: }0 v. W/ k
陆湛给的钱足够我爸治病了,我还单独存了一笔养老基金给他,保证他养老无忧。2 W! ~" e/ m' L7 x
就算我现在离开他,也有足够的能力养活自己。+ E7 E' O, Z# z- m; a" z* p- v: A4 F) h
05
# E0 V0 b0 r& E" v可是我没想到。
! }( C2 f" K4 h8 q$ s三周年纪念日那天不仅成为了我的修罗场,还是我领盒饭的日子。
/ M  G% D! p; z4 q- v" h餐厅发生了火灾,因为位置偏僻消防车进不来,火灾导致三人受伤,一人死亡。
! U* q( K/ N5 j7 W  g8 ~% E2 G- `没错,死亡的那个倒霉鬼就是我。. P% C8 `: Y9 b9 U. K
我的记忆停留在沈涵在火海里大呼小叫,而陆湛拉着她径自奔向逃生通道。- B9 D; e5 {6 B3 \4 s
他全程没有看我一眼。
; f$ Q/ n; ^" C说到这里,我一把捏断了手里的筷子。/ V% g# `- e3 ^4 j& |' _- b* i  }
愤怒道:“狗男人,老子是被烧死的,死相肯定特别难看,连张好看的遗照都来不及照。”
$ j+ v; v$ p# m+ _( b傀儡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要是当时他回去找你了,你心里会不会好受一点?”
. |5 a" _# Z) N  u. s. L我恶狠狠道:“要是他现在跪在我面前赎罪,我非得打得他满地找牙。”
# \* g" E& P4 T* G8 G8 K; }: l  x傀儡笑了笑,似乎是不信。% J1 M8 W2 d  f, r9 n
他取了围裙系上,又恢复了那副温和听话的模样。2 {7 E/ k4 y2 A
“今天晚上想吃点什么,我去做。”0 S- x2 T9 f8 H4 N& C& m) E: L$ t
“我想吃剁椒鱼头,多放辣。”
8 `1 E& Z- j$ P2 q: X% V- r“你吃辣?”4 y4 A- W* c/ Y; x: O5 W! D  x
我当然喜欢吃辣了,只不过从前家里的菜都是依照陆湛的口味来。5 O, j) Q+ L/ c2 ]) |
清汤寡水,少油少盐。6 u7 P2 P; {) y
吃的我都快成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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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小环带着三斤瓜子上门,找我吃瓜。- k4 N# ?* B! K& H9 o5 S
说是孟婆最近业务量激增,奈何桥上不少痴男怨女殉了情来投胎。- e) _. i- X4 N7 Q! f8 @% i2 a
每一对男女都有说不尽的前尘往事,搞得孟婆府跟居委会一样。
0 Y* B. Q; P3 G& C6 }" ~# @小环凑近我,小声问了句:“你和那帅鬼相处得和谐吗?”# b- v3 k3 h, q* T- Q  P0 A7 j
“挺好的,他自带保姆属性。”6 a0 i% l! ^0 a" t4 V0 f# A: U# A/ _
她气道:“我是问你俩床上‘和谐’吗?”
0 w7 S! `; u+ @0 ^" N我怂道:“我看见他那张脸...不敢下手。”
* r/ O7 b& P8 Q# v: T小环怒斥:“你可是花了大价钱的,买来不是给你做保姆的,物尽其用,懂不懂?”& y1 a& F# v  [+ d
我当然知道物尽其用是什么意思。
. i6 ?- g$ I- K6 Q& z: c: c( M于是一个鲤鱼打挺起身,道:“你不是说孟婆府忙吗?我派他出去打工怎么样?”2 X0 g" V# L, k0 I
小环朝我翻了个白眼,骂了句“榆木脑袋”。
; o0 i" s% Z' i2 A/ D9 |, X, f% B“你要成立外包公司,做大做强吗?”1 K' D8 m/ w7 {( Y* |, E. D, ]
我想了想,倒也不是不行。! ~+ ~6 c- R  ?; E# o$ H9 H
人间没发的财,阴间来发。
- C5 C8 s: ]8 g1 l5 d( m3 l赶明儿攒攒钱,再去偃师府定制几个傀儡回来。
; B/ q' n6 r( k0 M, [0 H2 _# D一个放在阎王殿帮阎王批命簿,一个放在黄泉渡口兼职船夫,再收几个去牛头马面,手底下当小弟。* O" z( ?4 j) c2 b
仗着外包廉价劳动力优势,我分分钟就能躺平赚钱了。
: P  G1 x% w6 |正当我大谈特谈创业理想的时候,厨房传来“砰砰砰”的做菜声。& g6 F) b- I' J1 d% R4 C- A, O

% b* B7 d" |/ G- U% |5 [9 t下一秒,我的砧板应声而断。" `9 S$ h0 f% x5 q
$ K4 t7 n$ s, v3 p) t
小环有些惊恐。. y- ^+ v" q* |& i- O( A

' V+ I6 R2 Z  n. N" f“你这个傀儡...好像有点暴力啊。”/ f* y3 W% _$ Q( k: F1 k, u

: s  Y  W1 Y) H* w我安抚她:“一个傀儡而已,尽在我的掌控之中。”/ ^" K+ i- Z.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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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了清嗓子,朗声道:“我瓜子磕得有点嘴麻,给我们倒两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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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分钟后,两杯滚烫的茶就上了桌。# k. e$ \; X( E* M/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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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环感慨:“这泡茶技术,不来我们孟婆府熬汤可惜了。”1 b/ W/ ]. M. E3 {# i

& Y% f  }7 S1 b! T傀儡迟疑了一下,然后转头看向我,语气中透着些许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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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当初为什么没喝孟婆汤?”( Y' n/ ?+ a( w8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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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淡淡道:“不想投胎,正等着下个月地府招考呢,准备混个编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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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太苦,宁死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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傀儡“哦”了一声,附和了句:“是挺苦的。”8 z6 Q. z; }9 R- B

6 X# ^" M' B7 Y我“切”了一声:“搞得好像你去过一样。”4 J; \. I( d7 {#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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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再说话,只是把一盘剁椒鱼头端上桌。8 m8 Z/ S% W& O7 h" m5 [0 q# d( e

7 h5 K) H& p  [# v) J“开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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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夹了一块鱼肉,抬头便看见他略显期待的眼神。7 N7 L2 ?* v9 @# ?-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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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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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D+ ?* K: {- p4 O, C5 i$ b/ k“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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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2 H9 H9 q# H$ M其实我没告诉傀儡,我是亡魂,早已失了五感六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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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菜做的再好吃,入我口中也如同嚼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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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明天再给你做。”' J6 U# I/ u( d' x/ I
% E  d/ O4 ]: y9 R8 z+ ]
我摆了摆手,道:“不用了,最近肉价贵,钱得省着点花。”1 Q6 G( W3 t1 b% \4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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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他默默解下围裙。8 L0 P* W! n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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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就按你说的办,我去孟婆府打工。”1 ~/ \: `9 y+ e: W; o9 I" k6 X5 I

4 B$ \9 u( O2 j  W我两眼发光,仿佛看到了自己发财后左拥右抱的画面。
3 ]2 O* C1 ]5 Q) p# j8 ]) C& c
3 a' T' z6 B. C第二天一早,我就把傀儡送到了小环那儿。
0 u: |  N0 `1 L; |4 @  P! }0 m5 T8 G
, z# G3 t* \. e然后兴致冲冲到了偃师府,让师傅再定制一批傀儡给我。7 `) g2 s9 Y9 q' h7 }

/ q4 }" |/ ^0 ~- \大偃师一看见我,眼神有些复杂。* H; Q3 Q) P+ t3 J

6 \$ d4 T- L' ]“辛辛,上次那个傀儡...怎么样啊?”
* K9 Z. j& k5 g& h7 Q" E5 _+ X; v# Y/ a  b% l
我使出浑身解数拍了一通马屁,并表示回头一定给个好评,让偃师府生意兴隆,日进斗金。  F& e% q/ v1 O/ q,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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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负责送货的鬼差忽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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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b: T* X% s( M“那傀儡当然好了,毕竟用的都是心...”: \% W. R2 B" Y$ A& l7 k;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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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差话还没说完,大偃师就打断了他。/ F: C9 c+ s; k0 V( ]
- t. P) ^/ q! \$ H4 `
“每个傀儡定期都要来我这保养一下,你要是今天有空就带他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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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解释道:“我把他送去孟婆那儿打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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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偃师嘴角抽了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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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K- [9 O2 A5 _“林辛辛,你死前该不会是个资本主义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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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r! i# m; U; E4 t
% X8 u- B! Z4 Y8 m! a$ a$ b我不是资本主义家,陆湛才是。* _8 @3 s" o& D1 I% g% x1 A

! e% W3 _2 y4 R- R$ ^他从前压榨我的时候,最喜欢让我半夜改方案。) Q+ Y4 E1 t( S; U2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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抠一些细枝末节的东西,连标点符号都不放过。6 _) c" k. S! n5 |: ^)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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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依旧记得,他提议说要和我结婚那天,我们还在办公室里加班加点改方案。! q5 {0 q, O& V0 u2 [

1 d# D2 I# C" D  _6 u. \! B+ N8 K改到一半的时候,他点了个餐,问我要吃什么。; P! W; B" ], e2 K" i

% L" f/ T8 i; D& S" C' U; J! h7 z- z抬头的瞬间,办公室里暖色调的灯光落在他那双熠熠生辉的眼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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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鬼使神差说了句:“你。”" S: [2 z) [. v1 Z2 S; A6 G: z! L

) ^/ t) u8 V" K; k# z$ ]他忽然笑了,连眼角眉梢都透着一股欢愉。. L) Z- L0 s4 ]+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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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下一秒,他告诉我:沈涵要回国了,带着一个陌生男人的孩子。7 f9 \* Y% M#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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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想:这不就是回来找备胎了吗?# c5 p7 {: g* y

% |9 u& T1 F+ ]$ L% B# X2 f3 |- _可陆湛告诉我,他想要照顾他们母子。; M2 j7 R8 E+ d"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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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家不会接受一个离婚带孩子的女人,他急需要一段婚姻掩盖这段关系。, |9 r$ N: u- [5 e2 Y9 ~

' w( Q3 K! f* y: ?! R2 R而我,急需要钱给爸爸看病。; v  L/ H7 p# x&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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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拍即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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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一切都很完美,我充当着陆家的贤惠妻子,一边替他打理公司事务,一边又要处理陆家庞大的族亲关系。8 d0 }  G' X9 \, w2 f
7 }" e( d. T. o
陆湛每个月都给我打一笔钱。: a  s/ g1 r* ~5 q' T" v( J" P2 K

2 D. ?) V. e' g这是我的封口费。4 F, {# O8 P+ t' y

0 [+ i( g# J9 F1 U* G1 k$ ^封住这段荒唐的婚姻背后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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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中有三分之一的时间,他都要去陪沈涵和那个孩子。. e: C2 F4 c; M!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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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尔我会看到他牵着手带着母子俩来公司,当着我的面毫不避讳的做着亲昵动作。) A) k" z% o0 r  s. E, a5 ^; }

( {1 C9 ]4 e% t- k0 {4 M+ I1 K# o他们更像是一家三口。0 K% j; ]- F" i+ X* P6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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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1 x% l+ l7 E, i+ |  h8 A& c$ m! I( W# W. t/ v
我一直以为我可以视若无睹,可直到我发现自己已经慢慢爱上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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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周年以前,我们有一次激烈的争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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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J: \; v. P" |* g: \( [# T我问陆湛:如果一定要在我和沈涵之间选一个,你会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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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的他站在阳台上抽烟。- \8 N0 S" {& B& `: l% T* A

) [# X9 O0 a% k& Q+ U烟头明灭的光在黑暗中闪烁,白色的烟尘融入冷风中,很快消散不见。! ]! r5 Z, Y; b3 Q. n0 a
1 f) j' [4 w: @; r3 f3 l0 }
他说:“林辛辛,既然是合约夫妻,就要有契约精神。”9 F* T0 A+ _* H7 `" B, F5 n* S

$ W" k( C. [4 X: U5 Q我笑了。% ]3 ~. m, ^8 ~+ f/ \

0 f. d! f) A1 _+ ]5 X他说的对,我在奢求什么呢?  Y- A5 t1 \0 ]' B$ q* O/ D2 I

& `: }- y' P$ O# t8 x# j! g就如同我们结婚那天,司仪在台上慷慨激昂地说着一些成年套词。/ b3 [" N5 ^; `. g7 e: ~4 T
# B/ Y2 F0 p( q* c
问到“新郎爱不爱新娘”的时候。; Z8 j- ?/ b% u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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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神情淡漠,说了句“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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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概是脑子进水了,竟然能从那句“当然”中听出了一丝真心。
! S4 f: ], R, n$ [) [8 v. y( T# b9 e* n( ?* {  g, [% q% D
如果我再聪明一点,就应该在三周年前结束这段婚姻关系。7 k6 I3 n/ b3 L. q: F

$ f" {8 l. t8 k7 B/ W不然也不会死在那场大火中。1 [& E' T7 T# `2 \* V/ Z

6 g! Q! o" Z( _  l三周年那个陆湛约我吃饭的短信是沈涵发的。
2 l+ A( M8 X! q. L
; ?9 @& X% R% J; Z. Z( B0 |( |她故意让我看到这些,想让我彻底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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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c$ r! w( Z0 m10, Z* B$ I4 e% z6 o6 z

( `. f4 Y% }' o3 _& a: t, }大偃师默默雕刻着傀儡,冷不丁问了句。# I5 l- ?/ t3 ?9 u, k" n

1 v( u. _" @5 |* n) P3 u“所以这就是你的心结?你恨陆湛?”, y1 V8 K4 V6 ~, `8 L

5 @0 X1 R1 `+ A7 Z% D我苦笑一声:“我要是恨他,为什么傀儡还能是他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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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悲哀的是,我发现我对他的爱多过于恨。9 h+ V0 R# }*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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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在我最穷困潦倒无助的时候,是他出钱安排了我父亲的手术。+ \" Y* k7 j( s% `3 _

; R; L9 P$ x1 u0 c) _  S$ T1 e等在手术室外的那一夜,他给足了我安全感。
, ~/ V4 O. }$ |. r, o4 r, c, O1 m) V9 J) g# M! x2 N9 z6 }8 T  Z. z6 t3 h7 D
我是个从小就生活在平凡环境中的女孩,任何一点点的善意都会让我感激不尽。* R' i+ q6 e; b" z: W2 E1 J

& |. q: Z2 `9 L3 b4 g+ ]! I, w" }陆湛,除了没办法给我爱情之外。+ `+ Q- H  G# x

1 O# h" w/ f2 `/ e; V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契约丈夫。# B, s5 T4 ]2 ], W
2 Z, a1 Q0 [; a9 B) e% Q0 d
大偃师放下手中的锉刀,道:“你心不定,很多事情都没办法看清,人生多的是误会和遗憾,圆满的又有几人。”
+ E- @2 V+ W! u& k3 d& k我看着他,忍不住问了句。' R7 b* e" Z% W  m2 t1 s# S
“偃师,你在人间死之前是卖鸡汤的吧?”+ S6 Y. F) [  n9 [6 G' S' {: ~5 W
大偃师笑笑,道:“不,我以前是个道士,专门帮人渡情劫的。”
2 ~, b7 e6 ?: e: s" W- N2 q/ h) J! a我失望而归。  D" S% ?5 V$ d: Z
晚上去孟婆府接人,一进门就发现傀儡坐在灯火炉子前熬茶。
; g* r0 E+ N# p4 L( i$ m小环招呼我一起嗑瓜子。7 Q! Y& w' z7 D; a9 A0 c1 }' v
“你家傀儡干活真卖力,一下午送走十二对殉情情侣。”
3 T* z# |8 J% N3 A& i9 L+ d2 A+ |" [我接过小环递过来的瓜子。
8 N& P4 {% U6 O“明天我再让他来打工。”' a4 @% }; C' w$ h% J
“但是辛辛,你有没有觉得你家傀儡脸色有点不太好?”
8 e# r0 k1 Q. r2 L6 o% b. ?我望过去,发现那张和陆湛有九分相似的脸好像越发惨白了。+ J- U' G1 `" g+ Z# o1 t$ h
原主本就是冷白皮,这么一看,好像更显得……死白死白的。% ], k% O7 }5 `6 F, H2 w# U2 R  G9 f
我安慰她:“这你就不懂了,都是做鬼的,这明显就是地府专用色号嘛,你看我不是也一样白吗?”
$ Q0 f8 Z! A) R/ w, s% P“可那不一样啊,咱们是鬼,偃师府的傀儡是幻术化脸,没有七情六欲的人怎么可能会有脸色。”
9 D. r& c3 B7 r& J6 Z% a' }* I我脑袋有些发懵。
6 R$ D  z2 C' ~% w; g$ b$ u傀儡没有七情六欲,可我为什么时常感觉他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b2 a$ \8 J6 P
炉子的茶水烟雾袅袅而上,云山雾绕之间我看不清楚他的脸。
/ r! d; X* K% ?8 W9 k" ?真当我晃神之间,傀儡已经走到我身边。8 I8 \' v: {5 K% X" s6 X+ N* n/ y
“我们回家吧。”
" W( L  @( `  w. N0 |我没动,缓了缓伸出手一把捏住了他的脸。
' r) \4 `  J' i2 [6 W0 }傀儡皱了皱眉,无奈道:“你要做什么?”3 a6 Q5 H: b; Z) k$ I+ g
我收回手,喃喃自语:“是挺白的,我死三天都没这么白。”
痴痴情先生先s | 2022-11-15 00:45:21 | 显示全部楼层
我要死了。5 V) {& |1 |8 A9 ~  a2 S
跳进大海之前,我在朋友圈里,看到了他发的图片。& C: @) }/ ]6 a
他在和那个女生看烟花。$ Z: \7 z9 W% V) e( b. \  ?
我把手机放在石头上,纵身跃入海水之中。! x- M& ^3 G. q7 O( O& ~% u4 x& o: N
他有海洋恐惧症,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 b& E- o' C6 g! l' K这样也好,我死在他不喜欢的地方,他也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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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得知自己脑袋里长了颗瘤子的那天。7 p3 G. h/ P) X0 D( o9 ?
陆时予向我求婚了。) C$ k9 g' G- Y( M; V) K! S6 o7 ~$ T
我脑子很乱,一瞬间怀疑他什么都知道了。
1 E2 \, `8 @  R/ ~) d% c犹豫了不到三十秒,他就从地上站起来,把戒指盒收回口袋里,眼神淡漠地瞟向我。
0 u. u& Y0 O/ ]; K+ q" q  A「爸妈的要求,你不同意就算了。」0 {7 z: E% |6 g
我心口一松。
: I$ O) x4 O4 {4 z) O果然。4 I- }% e- o9 x& s3 t5 q
他惯是喜欢跟我开玩笑。
* d- R4 O* b1 a, g' G" H' L5 k估计这次他也以为,是我借由父母向他逼婚。, S" B! ]$ j: l$ N% t
所以才有了拿求婚羞辱我这出。! X/ w( I2 @$ s- P, g6 H( K
我悄无声息地把伸出去的手放下,对着他笑,「那要是我同意呢?你要娶我吗?」3 X% y' z/ e2 `6 I$ R! _, G# R) z& z
他与我对视,没有说话。; r1 R0 N# M; p( {
答案,清楚的不能再清楚。+ v' O' R7 O# `! B, l
说真的,蛮伤人的。
" A+ c$ d% v, W- |/ M7 t$ C( q5 @「你现在不娶,以后想娶都娶不到了。」我压下眼底的热意,气哼哼的说。
/ J0 o0 \, T  _陆时予不以为意,他脱下外套放在沙发靠背上,嘴角有丝若有若无的讽刺,「你确定会有那天吗?」, W! r- p5 e3 s
他总是料事如神。
! `/ ~- w* X3 L, n我的确等不到那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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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p5 ?( P0 G* k/ `: y% F夜里,我坐在床头发呆。
% F( ~0 s/ f* u. w6 B1 u陆时予合上电脑,闭目缓和了一下酸涩的眼睛,起身掀开被子上了床。
* @; s5 ~( L6 K) [他习惯性地背对着我,中间留出可以放下一个枕头的距离。5 ]/ v! o$ m  w1 n
睡姿是骗不了人的。) ?4 y7 n' ]. p
在一起也有八年了,他依然不能适应和我躺在一张床上睡觉。5 x" u! ?: f. [$ S
我在他面前一直很厚脸皮,就算他不愿意,也会趁着他睡着时凑过去,紧紧贴着他的后背,抱住他的腰。
: Y* J" V  c: g+ P- m/ y$ _5 U* d甚至于我们的第一次,也是我厚着脸皮求来的。! [  j) [# |3 {6 c! M7 V2 Q) P
那时候,我二十岁。" d1 W4 g8 [* f- Q1 U1 X
依稀记得那天下了很大的雨。
$ v* \) S1 \8 O+ o密集的雨点噼里啪啦打在窗户玻璃上,空气阴冷、潮湿。
- \; g' a0 c0 q% t我脱下小外套,慢慢走向他……
- S: ?: E0 E3 ]" e* d8 W抱住他。( H- V7 ~5 i7 ?% s- l& Q$ L, b5 X
而他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 N9 d$ v& h1 _% N5 Z7 \; t男生白衬衫下的腰肢,原来这样薄,这样窄瘦。, ?* X" a- U, r& k+ C% P
和我不一样,他的体温很高。2 S. L: N+ U5 e, l, O  s9 q7 X
我羞耻地浑身都在颤抖,心里想的是,如果他拒绝,我可能死的心都有了。# ~% v4 x. e8 }3 n
我仰起头卖力朝他笑,可是眼泪糊湿了视线。
0 A( E! x( X6 z' I( P1 z, ?我那时候多怕从他嘴里听到,诸如不要脸,犯贱,恶心之类的话。3 T: a  V2 x7 f
到底还是个小女生,有无脑的勇气,却没有承担后果的能力。; F, k1 p( f: }& F' V
他冷冷望着我。* X$ X0 T5 N: G$ b
仿佛下一刻就会推开我。, S7 K9 K0 f( p
我哆嗦着手解他扣子,腿抖地几乎支撑不住。
7 p+ h  Y2 h- d6 @. Y「你做什么?」他问。
: d# \3 C3 f4 R我嗫喏着说不出话。
/ w0 p+ u4 ^" V, n2 H& q他低头吻下来,混杂着眼泪的苦涩滋味,「连勾引都不会,笨。」; ~" B5 U- h. v0 t
我嗅到了淡淡的酒味。
# q# A% u# n9 j4 i7 s他女朋友移情别恋,心情不好。
7 I: U( ]8 d& K0 f' R8 U我趁虚而入,从此他有了一块甩不掉的狗皮膏药。1 u4 j' Z! T6 u# m0 e0 `
一片漆黑里,我望着天花板上隐约的吊灯轮廓。
7 A8 ?! U# x$ H; q/ y0 z+ H3 k0 L: [可能人之将死,心态反而平和起来。2 ~( E* X, f0 ^8 Y0 W3 n( k3 I
曾经荒废青春奋力追逐的人,曾经为之撕心裂肺的感情,现在看来,都不如我能见到明天早上的太阳重要。3 [* Z8 d% l; ?2 h' Z/ L
3$ C+ L  C1 j- \! ~6 x2 ^
第二天醒来,窗外的晨曦洒落在我脸上,让我生出了些许迷茫。
" ]) {' m1 q& k# m+ }医生说可能是肿瘤压迫了视觉神经,我现在看东西总要过一会儿才能对焦。
# A, h0 @& m: X- w- ~5 d0 |3 `陆时予靠在床头读财经杂志。$ ?- d( z# N: @" S
以往周末我们一起赖床,我都会和八爪鱼一样缠着他,手脚必然有一样在他身上。
" \1 ?2 Q3 Y( [1 A) v- B4 [0 \' A这是身体无意识中做出的反应。& Z& H, D8 y1 j$ p- _9 i9 _4 w
陆时予低头,「醒了?」) A  q; ]( [8 w! O, o9 o
我朝他笑笑,「早安。」$ A" |# M' n1 \: ?7 Y
他扫了一眼我的肩膀,意味不明,「昨天晚上倒是睡得挺老实的。」
/ ^) }/ w0 M) X3 O; ]' S4 Z我依然笑。! @" j6 b0 A8 a0 \
他忽然蹙了蹙眉,「你刚才在梦里,说什么胡话?」8 S( K6 M+ O- s0 C0 z9 H) S
我摸了摸脸,是湿的。
; @. v, a6 h; n我哭了吗?) r' f5 \/ ]6 U5 y
担心他深究下去,我半坐起身,严肃地看着他,「我梦见我到了挪威,看到了雪和极光。」4 w& J# Q4 t" ?/ r
「我真的很想去。」
/ _% }# `2 k3 f+ Q「可不可以?」  C- s# ]3 J& `8 B0 v: P
我眼巴巴的,带着一点哀求。( E: K0 a/ j0 @" @
陆时予无视了我,「没时间。」
# u* Y2 Y/ r$ J9 h8 _我张了张嘴,慢慢笑了,「那好吧。」
; I; G- R+ P$ t* Y/ X$ Z+ ]; q/ T: O可能是我的反应太过平淡,他反倒侧头睨了我一会儿,不咸不淡地开口,「明年三月吧,今年腾不出时间。」
8 ]9 K: b2 e% M3 T3 G我点点头。
5 m: V4 {  h% l4 M5 o+ B应该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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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梦到的是十二岁的陆时予。; z8 h) `9 E  r$ t) E8 x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 I: [3 v$ H6 J4 l! l- m  }6 X他曾是一个很好的哥哥。
" h+ U6 o0 P$ ^7 f6 E& j我天生嘴巴挑,这也不爱吃那也不爱吃,又怕挨大人骂,他可以毫不嫌弃地吃掉我吃剩的东西。/ W. b. c. j" \- A; T
不像长大后,我喝过的水杯,他不会再碰。
' J# @' g# |, U, i. c/ I我在学校受欺负,被扯头发,在作业本上乱涂乱画。他永远第一个站出来,替我揍那些讨厌鬼男生,帮我跟老师解释,把自己新的作业本送给我。
+ P0 v7 _) X( r, g我小时候性格很内向,又是单亲家庭,没有他的保护大概会被霸凌的很惨。
  @8 \/ F. v0 l. U0 U3 w后来我妈死了,我哭的差点休克。, X: U" Z3 I1 J+ C- r0 A
我说,「没有人要我了。」. G) R3 E8 ]. S8 |3 h
他说,「不会没有人要。」3 n. O' P1 O+ D4 C4 N5 U3 a) ?! d
我重复,他也重复。
" R: m. L9 s9 U0 \) `' C我坐在地上哭了一晚上,他忍着牙痛哄了我一晚上。
) o, f5 N/ _& Z2 P0 [& ~第二天整个腮帮子都肿了。
: P4 J: I$ O% k* }! }0 b再之后,我说我喜欢他,脱了衣服投怀送抱。; c0 C2 h" p0 W1 Z' o8 x; a
他满脸冷淡。
3 X0 v8 y9 L* E2 m5 ]+ A说我犯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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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0 x: }0 e* R2 W  a9 z周一上班,陆时予的备用手机落在了家里,我赶去公司送给他。8 o2 |; h6 l! x8 |! _9 P/ u
路上,有人打电话过来。- N  n. @6 o* s" w; D1 T- ]% k2 i/ E
我看了下备注:1 1。
$ M  k! M# q0 K3 u真亲密啊。7 N' O: p/ Q/ I* }: |% i' D
这么多年,他从来只会连名带姓的叫我。! |8 V6 o& `% b8 {
吴虞、吴虞。
/ B6 u( E  G) n; R2 [9 b我妈当初起名字的时候,大概是想我安然无虞吧。
; K% ]  ~, c% z遗憾的是,我才不到三十就得了脑癌,辜负了她的一片寄望。
# G  d1 n+ K7 N3 e9 ?想来我家本身就有肿瘤基因,我妈、我姨妈和太姥姥都是癌症去世的,走的时候,也都很年轻。
& N" E; u! d' o8 Y+ P% c; L9 `到公司后,赵伊拦住我,疏离而客气,「总经理正在开会,请您稍等片刻。」
& z3 n4 p' e. H: j4 s赵伊是他大学同班,毕业后成了他的秘书。
. k. R( R( J2 T+ x! n2 ~陆时予的大小事情都是她在处理。+ r6 L: P1 w5 ~5 J9 Y# x6 w- X- ~
两个人每天在一起的时间,比我和陆时予要长的多。* i8 G& w7 X0 [9 y4 W& Q
我介意的是,他们大学时期曾经交往过。
4 G4 z. X, Z9 X6 u- @& Y: k6 g) y9 U虽然时间不长,但始终是我心头的一根刺。
1 U6 K2 ~$ {8 Q# u* f( f我和陆时予共同的圈子里,都觉得我在他面前任性且作,护食一样不许他身边有任何女生亲近。
' \8 D. j+ ]4 p可辞退赵伊的话,我提都不敢提。
6 Q* a/ \  ?# m; Y) W- \他和赵伊分手分的有多不情愿,我到现在还记忆尤新。
" s( g8 o# L) g# o4 W那时陆时予颓废无比,用我从未见过的眼神冷冷望着我,「你是不是只会用我爸妈逼我?」5 U! y) q' G$ b0 H: W
他的嗓子喑哑,我甚至觉得他的眼里有泪光。' @) R# V1 y, y; [
这么喜欢吗。
, h: n  n6 f5 i* K. i2 d4 G8 Q那一次,我愣了很久。  Z3 ^5 e4 h; O2 h
他性子闷,我从没见过他这么在意一个人。
4 W* j; l, U9 U6 v1 o7 o' U以往的我或许会赌气,一直守到会议结束等陆时予出来,再故意在赵伊面前秀一把恩爱。
0 @4 g9 h* _' h" S7 W; m1 e但是这次,我把备用手机交到赵伊手里,嘱咐她开完会后还给陆时予。
- Y. `; w8 p1 L! u5 S对她略一点头,我转身径自离开了。4 S. m$ t5 u- m: o9 ]
赵伊脸上有些微的惊讶。3 f3 s. u# L) B0 }& p6 x3 E
6& @! W* u% H% G' c
陆时予的父母在退休后,搬回了僻静的老宅。1 ]7 ^" J) _* A5 q' H2 g. ~
我每个月都会回去看他们。# d5 ~% H) _- N% F1 A1 J! q$ @
但陆时予却并不情愿。
$ l7 A. l. D4 s: I「我爸妈比起我,一直以来都更喜欢你。」他正在阅读一份合同,随口道,「你去就可以了。」
0 I2 z' b7 O- v8 k3 o! Q7 A我妈未婚先孕,我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2 y  p1 x. n8 @+ x6 i- f! b
陆时予的妈妈和我妈是闺蜜,我妈去世后,是他们把我养大的。; p3 }, G, M, L/ K5 g: k( e
我很感激他们,一直尽量表现的乖巧。
! Y* \! j9 }, A3 J2 |3 x甚至可以说是讨好。
" @6 T2 @4 ~) j! k% Z% J  x, G+ H讨好阿姨,讨好叔叔,讨好陆时予。
; l: B3 n2 A! v2 P8 `9 U  Q3 x陆时予和他父母关系不好,很大程度上有我的原因。6 y2 Q5 H6 I  R, l: l3 M' a, r! R
他不知道,我到底是寄人篱下的那个。1 r( M, Z: t" p$ w) h( Q$ Q5 L
当年陆父陆母不同意他和赵伊在一起,是因为发现赵伊那个时候被人包养。
! N5 [. I% o/ G# o( h' c( T照片证据拍在陆时予面前,可他并不在意。
& {. A& @4 I, e+ `3 i$ }" O赵伊是有苦衷的。
( a9 T' B5 T+ M8 {他说。" ^; P, c+ M: z( m
于是阿姨恨铁不成钢地指向我,「与其让你去找外面那些不入流的,不如找阿虞,起码是个清清白白的小姑娘!」
# J1 S7 b2 Q- H6 c" t9 ?陆时予笑意浅淡,「你们喜欢,你们自己娶回家就是了。」/ K+ X" A2 e  }0 ]% w
从回忆里抽身,我哄着他,「我们一起去,他们更高兴。」
5 Y, {4 R' A8 R( o陆时予语气不变,「你们高兴就好。」
4 K7 B9 ]# |% M+ ^) ?4 W- g我妥协了。
5 @6 ]" B+ W, F5 r1 S看了他一会儿,起身拿起包包,「厨房有饭,要记得吃。」
. O  ?% S7 N$ t3 z他头也不抬,「好,路上注意安全。」
- G0 Q$ D& ?* G, I" d; z7 e去到老宅要驱车三小时。! M: D7 O& S9 U/ R0 u
我嘴很甜,三两句话就哄得老两口开怀大笑。
1 }# M: \7 |$ B' M! I我替阿姨松土施肥,洒上了萝卜种子,把豌豆苗的架子也搭好了。/ \' P- @& l& \* G) B* I6 l
出了一身汗,我不知不觉趴在菜园的石桌上睡着了。0 M2 O; \0 |8 k- A3 Q( C" c
醒来已是黄昏,身上披着叔叔的外套,胳膊上被蚊子叮了好几口。
8 H/ W- |+ |5 j# Z/ r! M/ D晚霞炙烈如火,带着暖意。
6 N! L3 J8 ~2 y+ W! }/ N$ [* Y* L吃过饭,要离开了。) j' P4 v* P- b* i8 o4 X8 @! m
阿姨托我照顾好陆时予。
% K: Z# N% H" `- j# X6 W* h我说好。
% g. l1 A' x- y3 g叔叔说,「你也要照顾好自己,脸色看着有点憔悴。」, [$ V5 p' g8 V# ]4 j& n) C
有时候眼泪就是会被这么随意的一句关心触动。* ^" ^0 I6 p/ \
我忍着鼻酸,笑着说,「下次不熬夜了。」
8 g8 ]3 M( m% Q1 e# g回程的时候,我发现,我以后恐怕不能独自开车了。& D. b. E; l& C5 \; j
头痛发作的越来越频繁了。7 p+ |5 a* d" Z2 E/ \4 ?+ `
7
- ^, y4 w0 d, o罗池是我的主治医师。# }* B" c$ s. f' n; q" z: D
他建议我住院治疗,后期头痛的发作频率可能越来越高,还有人会出现持续性的癫痫。
. E3 E1 C$ n! p% \7 Y我摇摇头,「到那个程度的话,我应该已经自戕了。你也知道,我最受不了罪的。」" }: A0 ?7 g' j2 r1 O5 D0 C+ J! |
他蹙眉看了我一会儿,最终叹了口气。9 S5 y" W; Q% D2 F  f0 `
我不敢开车,是他送我回去的。4 X" C+ X# ]) A( {$ s, v
路上,罗池从后视镜里望向我,「他还不知道?」: r  C) a4 n) ?# u
他,很显然指的是陆时予。" @; I' L2 ]; ~/ A
我嗯一声,「还没想好怎么说。」' d, |# q* W9 W6 c+ [0 U
他沉默了一下,「我难以想象他的反应。」7 k) k) w. U2 ?
我笑出声,「他应该会庆幸自己后半生自由了。」  H: N+ z1 Y# `# n* J4 Q3 p2 @; W
陆时予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应该就是大二那年碰了我。
2 L  k% d( ~3 S. ]  `6 T不然也不至于,被我,被他父母死咬着要对我负责。
! b( w3 Q# V$ ]+ u罗池瞥我一眼,摇摇头,「我当时骗他你喝醉后答应跟我在一起,刚好我胳膊上又搭着你前一晚穿的衣服,他误会我们有了什么,气的要命。」
5 w1 J" f9 P; M0 _0 D* s* G; M( Y: v我说,「他生气是因为,他爸妈逼着他和赵伊分手。」% A5 h, u) ?) `2 S  ?
罗池啧一声,「随便你们怎么说。」
8 W' \% c1 ^# S: j天色渐渐暗了,途径体育广场,一群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在篮球场上挥汗如雨。
- C4 G8 Z9 p: z! _: g我眼里有片刻的愣怔。
- o  G# _1 p* j% _「停一下。」我对罗池说,「我还不想回去,你不是会打球吗?我想看打球。」
, F* f& s8 P' N/ U( I, s「我?」罗池犹豫了下,「我倒是会打乒乓球,篮球都多少年没碰了。」1 M6 U; G4 |7 k2 ?: b8 ^
在我的软磨硬泡下,罗池把袖子撸了撸,硬着头皮上场了。
& I7 O) N; s% j* P他手长腿长,除了开始有点不适应,倒也没扯后腿。
  I& a; f$ u1 S  s( C7 M, ^) N. _一个漂亮的三分球,我忍不住尖叫。: ?! h  j2 \( _6 B% {' ~
罗池擦了把头上的汗,得意地扭头看向我。& W* R! |! p+ Q% A& s* C
不远处,我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 m0 |: B4 v2 S  b7 r/ i2 l他穿着衬衫西裤,袖子挽至肘部,面色寡淡地望向篮球场内。# S4 ^& o. }, p7 s3 ]! ]" Z2 a* t# D* D
我知道,在他手臂外侧,有一道长长的、狰狞的疤痕。) ?! n0 _- _' x
那是他车祸时,为了救我留下的。9 h2 j: m! B+ \4 U# E5 y
二十公分的伤口,骨折,打钢钉。
% ~0 ^. Z( b* g' f那以后,由于神经损伤造成的手指活动功能障碍,他曾经很喜欢的棒球、篮球都不能打了。
8 z3 u# G, o$ {. C甚至于一杯水,他都端不稳。: c/ J8 J# l# F; ?  U2 Q/ p, _9 u
8
7 {; C# g7 L- V0 i4 W那只手,曾为我挡下一块穿破挡风玻璃而来的致命飞石。* i, S& ?9 H4 S' Q& Y7 x; j6 @
我为此愧疚了很久。
( H5 r+ {( M7 I8 _一场比赛结束,罗池跟队友击了个掌,大汗淋漓地走向我。6 U" M) i$ `& A8 x- K8 x( D) ~+ t3 l0 \
我把外套递给他,「走吧。」
/ L+ v# V8 m$ i  \他委屈,「赢了,水都没一口?」
5 T! ~$ ^: {( r7 z! J「只有我喝过的。」: T2 U2 J- ]- x
他伸手,「给我吧。」/ V1 S& l- L8 o
陆时予不知什么时候走了。
# C- V# I* U* @. u4 j我讪讪,「走,去给你买水。」
( K2 k) w  |+ _( V+ N$ g1 U我到家的时候,陆时予已经洗漱过,穿着睡衣躺在床上。$ n3 Z" z4 n& z% J" d4 M; ?
我洗澡,上床,他熄灯。
* |4 o* }6 o- ^! b+ `- ?我们一整夜都没有说话。, c  W/ E+ I5 X! z! z% _: p
第二天,我们定好的周末约会忽然多出了一个人。
' x4 G6 W: n1 S! \9 w8 S, p「公司打算做个游乐场项目,我带赵伊过来看看选址。」陆时予淡淡的解释。
& y% O  @! v. a, {& s我没说什么。
% U8 |5 O0 q8 E1 b: \# E! b我们走了一段路,赵伊似乎感冒了,不停咳嗽。8 F8 }6 H1 p2 o" ]& l6 k$ e. D; y9 Z" ^
陆时予蹙眉,「病了为什么不说?」
4 s6 A0 B6 i) E: O4 C  V1 T8 ]赵伊笑,「感冒好几天了,以为吃过药就没事了,结果出来一吹风又加重了。」+ ?  }- n0 q. S
陆时予把外套脱下来递给她。
, c3 H4 \& A% Z3 \* F* J8 q. `赵伊裹紧外套,「谢谢老板关心。」
: T2 Q# e: E7 T" P- P阴天,风很大,一点没有要歇的意思,吹得脸颊沙沙的疼。- N( e. i. v' V: H8 K
陆时予找了一家咖啡厅,奈何午间客满,只剩下门口的位置。% v9 O9 F3 y& i+ p2 m9 F, s& D
他让她坐靠墙的座位,避风。
0 D8 q. O# [( R' s+ ?& x大概是冷风灌的,我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浑身直冒虚汗,腿下一软,我下意识抓住陆时予的胳膊。4 E0 k$ n3 @0 ]) P5 }, n5 |
他垂眸睨向我,「你也病了?」( o6 {+ ]$ H1 b# Z3 L; ?: o7 m% ~
语气谈不上关心。
; C* Q5 M# ?& p- E倒有几分嗤笑的味道。
) T$ `% G' }' s- J我竭力站稳,松开他的手臂,「早饭没怎么吃,有点低血糖。」
4 q4 x4 t1 F% h: V他一言不发。
( R, d$ @0 b; k* {我说,「我去趟洗手间。」
1 D9 [9 O6 T2 I% a; S" Q7 z3 O他嗯一声。
/ n1 ^4 K2 J7 s7 |5 U, e" k0 W+ h6 w我转过身,深吸了一口气,头痛的我几乎无法用理智思考,鼻腔里有什么热热的液体淌了出来。3 k$ g: P& d; i; x
迎面走来的几个客人面露诧异。4 `0 y# {& J+ d
我流鼻血了。- X4 b# v+ `0 O- D4 o3 _; g/ h
我连忙捂住口鼻,低下头加快了去洗手间的脚步。
" S) A& w; s3 C  ]0 X) V/ E将厕所隔间的门上了锁,我打电话给罗池问处理办法。
+ ]! i3 p$ e' C电话过去很久都没有接通,一股恶心感涌上心头,我弯腰对着马桶吐的天昏地暗。) E) V$ J8 `. }: j  E
胃酸腐蚀的我喉咙发痛。
, X& R$ ~# R( J; E吐完之后,头反倒没那么痛了。# F, i) L3 e- A# @
我靠在墙上,缓了好一会儿。
! u2 e8 u. B8 \  [) H我用冷水拍了拍额头,洗了把脸,从咖啡厅的侧门走了出去。
& _2 J# a& ^$ ~% O: w. }1 O. l回来时发现赵伊咳得蛮厉害的,陆时予轻轻替她拍着后背。3 {: I- j. g- ^0 V5 Z
眼睛忽然有些酸胀。
- v4 v: s7 A* j2 l4 I大概是嫉妒吧。
- r) [$ ^, ]: d! k" b% D8 j我走过去,把氨溴索和川贝枇杷膏放到她面前,「去药店问了,他们说咳嗽吃这个会好一点。」4 g+ M' k% J  G( F" x+ B1 t# A
赵伊有些惊讶地接过,「谢谢吴小姐。」
5 f# Y2 V/ \& f陆时予的目光始终关注着她,没有分给我半寸。
5 H2 {1 r/ m1 ~「你好像……脸色也不太好?」没想到,反而是赵伊发觉了我的不对劲。2 R+ h3 [/ z- V' \1 ?0 t5 m
陆时予的视线这才转向我,略带审视。* a2 B$ c* {) i* Z8 c& d9 v: E
我笑笑,「肚子有点不舒服。」
. W/ F# U: }+ m( X8 a4 x他淡淡的,「吃完点心,我们早点回去吧。」
: S; A3 i  s# P  D+ U; [: m我点点头。! D1 `) K' v$ c! X3 f
车上,罗池给我回了电话,「抱歉,刚刚被主任叫去训话,没拿手机。你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5 U* `) H7 H+ V+ f3 ~' q; L6 ~我看了驾驶座的陆时予一眼,轻声说,「就是胃不太舒服,想问问你吃什么药。没事了,已经好了。」
: Z- ~/ ]. k* H% y4 `+ R* f1 m, t罗池沉默半秒,「那等你回去我们再聊。」
' p5 ?8 T" ^# \0 @我忍不住勾勾嘴角。
( M4 c3 ~1 ]) m  ^他一直这么聪明。
) U8 _2 C3 {; t陆时予转头看向赵伊,「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吧,输个液。」
$ {! N) S+ n: v赵伊犹豫了下,答应了。8 m% H% v4 s: P6 }: [
陆时予又透过后视镜看向我,「你呢,用不用去医院做个检查。」2 K1 R+ L& O# Q. E6 K
我摇摇头,「把我放下来吧,我自己打车回去。」
" J* ]6 k! q% A7 s他没什么反应,「随你。」
1 s2 c, `. D) m我看向车窗外的风景。* U. A& ?5 v, i* U5 x( q
有时候,我忍不住会想,如果陆时予知道我快死了,会不会后悔这么对我。
/ b1 @* e( _" Q- g( ^' p5 ?/ |; X可又随即醒悟,和他有什么关系呢,是我自己要瞒着他的。
8 T% Z2 |( f* r几分钟后,陆时予在路口把我放下了。( U) t0 ^+ O7 O
赵伊略带抱歉地看向我。3 A* s3 `3 b" ?2 |6 B( P- c* s
车子很快开走了。, K2 J) k6 E# @
我原地站了一会儿,招手拦了辆车。
! n. B6 Y% @( Y9
* @/ r) l8 K" S( ~% |! ^我没有回家。
' C/ E" B( S. y% J9 \9 s去便利店买了一提啤酒去江边,就着江风喝了起来。: _( G; ~$ n! @7 D
我倒也没有折腾自己的意思,只喝了半罐,剩下的就拿在手里。- y6 n! r9 U. V+ |' v6 l* w! K
因为怕冷,还顺带从路边的服装店买了一块披肩。
( n/ h+ [: D3 y* h; A, O! i* }2 H罗池问过我,为什么不告诉家人我生病了。: ^+ m: S/ a3 w6 g1 r- o
我妈死之前,一直是我照顾的。
( Q8 |& p$ c2 F# e她临终时的模样,形容枯槁,血管萎缩,针都扎不进。
9 c4 `& _& P/ b) h+ G' V0 R这成了我对她最深的印象。* c$ L/ q, n5 F4 h; u* o$ O: y- M
每每忆起,像一块阴云积压在心头,午夜梦回,那股亲人被病痛折磨的绝望悲凉感挥之不去。! M' u+ O' i4 Z; Q& X* S
我的死不必这样。6 |; n4 _1 {* ~; x
与其让他们陪着我做无谓的治疗,见证我一点点变得衰弱难堪。
* }. k# z, F0 L! B  [! Y不如让他们记住我健康美好的样子。
. l# q( p% Y" e" L1 r那之后罗池可以告诉他们,我走的很体面,现在医疗很发达,也没有受什么罪。
$ q8 _2 }/ e) q" v我独自呆了很久,抱腿眯了一会儿,不知不觉天都快黑了。3 c' Q' q3 |+ z) k; Z
打开手机,很多通未接来电。6 C1 k7 i& U$ i9 G
我随便选了其中一通回拨回去。
# |0 w! g) P# I' C陆时予口吻愠怒,似乎要把我吃了,「我给你打了那么多通电话,为什么不接?」
7 z; N/ Q+ M  [- ^0 V我愣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直觉自己耽误了什么,「怎么了?有什么事吗?」1 o8 g4 R( m7 O7 j7 i" v! M0 ~
他沉默半晌,呼吸粗沉,像是在努力控制情绪,「你在哪?」
/ G; }2 p( o. W6 q+ |6 F% q我四处张望了一下,「禄江码头。」
# ~; E# y; n3 A6 Z/ F# \他说,「在那里别动,我来接你。」
& _7 g# p$ ~9 e3 K我裹紧披肩,老老实实在原地等他。5 V" i! t. W" s. M
陆时予来的比我想的要快,停稳车子后,他疾步走到我面前,目光迅速在我身上睃巡着什么。7 `9 s1 S1 R/ D: \  X6 l, U: s. q
发觉我没出什么状况之后,他冷静下来。
( N( x8 Y- j. e4 g: X( ?. V「你来这里做什么?」他问。
( @  O. B' {/ B6 ^  _8 A我刚想回答,就打了一个喷嚏。8 R- q4 i# j6 i$ K; r9 f
他脸色难看,脱下外套包住我。/ q  W# T) g+ ?* B' g
我其实是不想要的,毕竟这件外套午时还披在赵伊肩头。
' x" C# i3 ~; U* A+ L) Z2 G隐隐的,我还嗅到赵伊身上的香水味。" H  e2 D! c  }: {
我跟在他后面,偷偷把外套脱了下来。
" w6 a2 `0 U) J- b陆时予打开车门,冷不丁转身看向我,蹙起眉头,「怎么?」
: T7 |; |' r, l3 h- _我轻声说,「赵伊披过。」& N7 ]' M8 }0 G* ~
她披过的,我不要。
+ O$ }- q7 e4 V# B0 z- a矫情就矫情吧。
: W( \9 |1 x* n. O: f: s; g; c都快死了,我也没必要那么懂事了是不是?% `/ c! o: g$ N6 X5 F
「谁说的?」他抓过外套重新裹住我,眉心却松开了,「她披过你也得穿,还嫌身体不够差?」) F  J+ h4 ]/ Q" {
车里,他开了暖气。5 I, _4 y; k  @" B7 c" }4 ?
我说,「热。」! }3 `: C. S$ t  S; k
他说,「活该。」
6 S) j% b. O. B9
0 r8 g( R* G6 s% {5 B% j6 x* c那场车祸过后,陆时予开车变得很谨慎,五公里的路开了十多分钟。2 r! M/ y6 K/ X( l% X2 E
进门的时候,他蓦地拉住我的手,低头嗅到我身上的酒气,「喝了多少?」, c  _  h! g- x& r
「一罐。」/ ^+ b+ {- ]- A' o$ ]/ u' ]
他显然不信。' C, s" \% M% L# q( ]
我想解释,一开口又连续打了几个喷嚏。
6 W- m: k  t  Y他将手掌放到我额头试温,「发烧了?」
! c) h% J1 R, G$ L$ n) _! U可能是喷嚏打的太猛,鼻腔里又有什么流了出来。' y. Z0 z4 _9 k
陆时予蹙眉,「你怎么了?」) r. p' {2 G+ {  X3 x4 C
我摇摇头,用手捂住鼻子,「可能是上火吧。」8 F0 f" W* l& @
血像没关紧的水龙头一样哗哗往外冒,陆时予眼神骤变,让我仰头捏紧鼻翼,进卧室翻找出医用棉球塞进我鼻孔里。
2 Z- u2 p& L0 ~6 o他紧盯着我,动作细致而小心。/ O6 P5 H2 b3 ]) O
鼻血渐渐止住了,我的脸上和脖子上都是黏糊糊的血。
0 \8 c* O$ u- ~. r陆时予拿来热毛巾替我擦拭干净,擦到胸口的时候,他的手略微一顿。+ D4 l5 j9 n! x( s$ N4 x, Y$ z+ E
我扯扯他的袖子,那里有块斑点大小的血迹,「弄到你身上了。」
4 J* E- C; `. _$ L3 m! H  Y  O* q: Q他不以为意,盯着我的脸,眉头又有蹙起的趋势,「打个喷嚏都能流鼻血,你是瓷娃娃吗?」
- J$ g" z. |1 C" }我点点头,大方承认,「我就是比较虚弱的。」& y( r1 y4 R9 Y9 Z5 \
我说的实话。
# Y) P# X# [: o# u: p他打量了一下我,「你是不是瘦了?」0 @; x6 }! ]! G/ w
他还能记住我的体重?2 M- Y, t+ Q2 X( t- j1 C
陆时予去厨房煮了一碗香气四溢的面。7 i) G5 O+ R$ V5 i
然后盯着我把一整碗都吃了下去。
6 H  T2 I8 ]* q: ]7 m, N我很久没有这么饱过了。
' @9 w$ x1 K- a# I% I) `. w$ m& a; B4 N6 M肚皮都鼓了一圈,撑得动不了。* q- I9 q4 L8 z/ H) ?" k
他拿来睡衣,蹲下身给我换鞋,低头的时候额前的碎发盖住了眼睛,显得耐心温和。
, L1 M' [3 k* R$ b3 M8 J有一瞬间,我以为回到了从前。  b# r" Z' R5 z( d! _% \1 P7 E# ^
那时候我因为挑食营养不良,他再也不愿意惯着我了,生生把我的口味纠正了过来。
  ^; U, D) I" U& f! ~5 i其实……我有很多事情想要问他。* z: c+ t- b6 M/ z: |
当年他考的那么好,明明可以上全国前五的学校,为什么要留在我们这所末流 985。) s. m# l. l) j" g3 r; C9 [% Z( `& E. E
那时他说是因为离家远,可以不被家里烦,是不是真心话。9 c: E. |8 {$ X8 c1 m
还是说,他怕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去外地上学,会被欺负。; p% \6 @' k) ?5 O
可我到底是没有问出口。% Q. S9 E! n2 g% `3 R  c
陆时予接到一通电话,他站起身,走向一旁,语气和神态都十分柔和,「嗯,她找到了。」
+ `2 u# y+ P( L有些事情是上天注定的。- e7 e8 f1 [: C
他不来我们学校,就不会遇见赵伊。$ t/ ~" l2 u! J4 o
虽然赵伊后来顶不住压力和别的男生走到了一起,可过去这么多年,这两个人到底还是心意相通的。
1 F7 U4 ~5 t8 u陆时予,我没有多少时间了。
; P* T7 ?6 F# y7 Y陪我走完这一段,你就可以解脱了。
6 W  W* Y8 u& t10
, H6 |- l1 k1 g' r再过一个月就是我的生日。
7 h8 p" T: J+ d6 B近些日子,我明显感觉到身体变差了,止痛药的剂量越来越大,我却越来越痛。
% [/ n5 e7 N6 u# e' }1 f3 S罗池也告诉我,我的情况不乐观。
7 l, \) t: G1 |. o  x+ F我紧紧跟着陆时予,反复在他耳边唠叨,「带我去看极光好不好?」4 A7 i( e; k7 s
「不是说好明年吗?」0 J7 S& @4 b6 D; c& E
「我等不及了。」. I6 U8 v- @: b1 {2 d
你知不知道极光的寓意是什么。; h6 e- i9 g! d$ \
它代表幸运,看见极光的人将会收获一辈子的幸福。
6 d" x. t! e% V陆时予被我缠的不耐烦,「好。」( W; {0 @% L8 s; J: N6 _1 T
「真的吗?」
" r+ w6 j' ?. E他:「嗯。」" B0 v0 C1 _* l
我眼睛噌得亮了,用力搂紧他的脖子,在他鼻尖亲了一口。  }* z# E4 s+ O& D
陆时予怔了一瞬,浑身肌肉僵硬,倒也没有推开我。& i8 m, j  z$ V
11" C" ?7 }0 F% q: A/ P
我们的关系缓和不少。" n1 {. A: B7 n+ ~" O- j2 Z
最直接的表现是,陆时予变「凶」了。. r$ N- M: B' N4 k0 W* o1 ?* |
虽然以前我们的频率也不算少,但他最近明显更卖力了。2 n* c% y; h* ?4 U  x+ r% N, Y
抛开这些,我还是很珍惜这段时光的。
3 x6 O0 w2 {  c% `如果没有那些理不清的男女纠葛。
3 U7 N5 i+ c/ I: f% Z0 j他至少是个称职的哥哥。
  x  C# A. J: v% R& t6 j& W8 N% P! B人生总是充满意外。
7 F. D( G! o7 M4 U8 P2 n捱了那么久,总算快要捱到我生日了。
' ~7 T+ g5 L+ ~( F3 q* b+ }8 v+ x那天,我出门去置办一些出国旅行要用到的东西,结果在路上头痛发作,被一辆电瓶车撞了。
+ J; G# p" ]0 P/ ~1 K9 B我蜷缩在地上,脸色惨白,车主吓坏了,打电话想给我叫救护车,被我拦住了,拨通了罗池的电话。
3 |, z. a. x" \+ A+ J4 _, s他今天应该休息的。
7 K1 d7 d( [* k% I  c罗池赶来的很快,他把痛到抽搐的我从地上抱起,放进车里,然后给我服用了镇静剂。( x" I+ g3 a( y$ S
我慢慢缓过来了,还有心思跟他开玩笑,「等我死了一定要留一半的遗产给你,你比男朋友还称职。」4 O% c8 V  Q" Y0 i
他百忙之中抽空瞪我一眼,「谁要你的遗产。」
3 A  m$ W5 _( j% C8 e「那你要什么呢?我也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 G* b4 j! r  T! K6 `1 g7 [
他思索了一下,「给我做顿饭吧,说句实话,当初追你就是因为你做饭太好吃了。」" p. ]" U( @3 p$ Z
「哦。」5 E- ~4 q% y6 j6 v  N+ Q! F
我给陆时予做了这么多年的饭也没见他爱上我。
+ B2 Y) K0 B: e( M# K, p3 L我们去市场买了菜,怀着感恩的心,我准备大展身手。; O, I2 p- @3 M( A
罗池本来倚在厨房门口悠哉悠哉地看着我,被我叫进来打下手。* P" K. b: U, K5 b$ D9 H
菜烧到一半,陆时予给我打了电话,「怎么回事?今天公司有人说看到你在路上被撞了?」! s0 ], {( D2 g" A9 r; v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知道,「小意外,没什么事情。」
. h& t! ?( n0 Y; M8 `! {0 T他深吸了口气,「你现在在哪?」/ N* Z& c& j, O
罗池把处理好的虾递给我,「虾线虾头都去了,早知道这么麻烦,就直接买虾仁了。」
/ j# L/ c' i$ C. i$ U; G陆时予听到他的声音,陷入沉默。% @8 C3 v0 Y4 h# P9 x! O
我只好说,「罗池帮了我,我在他家给他做饭。」
0 \, z, p2 E+ c" s6 N& n' }「那看来没什么事。」 他沉声开口,挂断了电话。; a) U+ Y# j9 t' f  p0 t* m
我与罗池对视了一眼。& R+ S) ?4 I( t# g& b5 G
他摊摊手。3 f* ]* t8 a8 w; V8 R& ]+ O% K7 g
夜里。
" t% u* _4 A+ w& s) s陆时予回来的很晚。
' t7 E! `9 z6 b; \我欢欢喜喜地蹦跶到他面前,把热好的牛奶递给他,「我们几号去挪威?我好订机票。」, P+ M( Z& N* m* [
陆时予抬头望向我,他没有接牛奶,也没有说话。
8 a3 I4 h5 y) _( N6 K在这股静默里,我似乎有所预感。0 X: [% l/ D5 G  j8 V- T. `* B6 T
果然。
4 b# G* t' l( u7 ^4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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