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曾经养过一条15年的狮毛狗,从那之后,我妈就“谈狗色变”,再也不敢碰这玩意了。
) F+ C1 D3 a3 f3 {我依稀记得小学三年级时,外婆家的母狗下了6只小狗,我跟妹妹去给外婆过生日时看到了,粉嘟嘟的特别可爱。我妈其实不喜欢狗,但拗不过妹妹的央求,只好同意了。
+ t: w- D5 r8 q8 h) Y' j N老妹挑了很久,选中后就一直抱在手上,连吃饭都舍不得放手。: u; i0 N6 w! W: ^, Z
回到我家后,小狗第一件事就是跑到我爸刚种的葡萄树苗下撒了一泡尿。我爸开玩笑说:你这是专门来给葡萄施肥的吗?
6 x; u6 q3 H8 q/ n: \1 T# X从那之后,它还真的把葡萄树苗当成了它施肥的地方。大小便都在那解决。我爸夸它:你帮我省了不少劳力呢,以后继续哈。
4 ^" u5 ~3 L; C$ [6 _我妈也觉得它聪明,是个讲卫生的毛孩子。不像邻居家的狗到处乱拉大小便,因为当时好像也就二个多月吧,也没有刻意去教它。
6 o( w- D3 S1 a3 k! @) J9 b只要得到我妈的认同,也就确定了在我们家的地位肯定是差不了。" B9 R; y6 b# P) d3 T1 W) b+ w
我妈每天盛米汤放凉给它喝,等到6、7个月时就给它喂米饭了。它长得很快,因为毛长又篷松,远看像只小狮子。它的毛是白色的,我们给它取名大白。$ @ Q3 ]8 M/ n' [% h- n5 X6 u
在我们老家,有吃狗肉的习俗。特别是到了冬天,偷狗贼很多。他们把狗毒死后,拿去集市和城里卖。价格比猪肉高出好几倍。7 ?) Z# A+ \; K, v" q
我妈看着大白一天天长大,就天天给它上课,叫它不要吃别人给的东西。只有我们自己家的人才可以。有时亲戚来我家吃饭,要把骨头给大白吃,它不会马上接过去,要等我妈下指令。我妈同意后,它才吃。
- y! K* Y9 O" d! I7 I0 ?4 V! ^我妈走到哪里,它就跟到哪里。有时我妈叫它看家,它就乖乖留在家里。我妈去地里摘菜时,它会把头伸进菜篮,要帮忙拎菜回家。
$ H6 e5 j2 J* ~, k. p# K我跟我妹妹都是在我们村里上小学,从我家走路到学校需要半个小时左右。我上三年级,我妹上一年级。每天都是我带着她上学,放学。# a h- e z! r2 |+ {
三年级时,我们学校调来了一对从师范毕业的夫妻老师。男老师教语文,女老师教数学。他们教学有方法又有趣,我们班的成绩一个学期下来就提升了很多。 l7 q3 k5 g8 u i
三年级第二个学期期末考试时,我们班的平均分数语文在全乡排第一,数学排第二。两位老师因此被教育局调到了乡中心小学,他俩就把我和另外几位成绩拔尖的也带去了乡中心小学。
% B/ q, v! d, s. s- O因为离家远,我只好寄宿。周五才能回家。) S" g+ G C# Z0 H% f8 w
我妹妹胆子比较小,也比较依赖。经常不想一个人去上学,我爸只好送她,接她。有时大白也跟着去。4 [( A$ {( j+ `! V! ?; {/ M+ K R4 m- v
有一天,我爸要去赶集,下午才能回来。中午就没办法去接我妹妹了。我妈一向不惯我们,上学的事让我们自己搞定。农村里的事情也很多,那个时候,很少有家长接送孩子上学的。我爸是个例外,他就爱惯着我们。因为这没少被我妈骂。# I% h& j0 o" y. n r0 |8 G1 @1 p
那天我妈忙完农活从地里回来准备做午饭,没看到大白在家里,叫了几声也没有回应。我妈心里直担心,以为被偷狗贼用汽枪打晕强行带走了。
" I D7 Z9 x% S" \$ C正在我妈担心时,大白回来了,不停地在她面前摇尾巴,好像有什么事要告诉她似的。不一会儿,我妹就进厨房来了,告诉我妈,说大白中午去学校接她了。
, F& d" a# [ h4 _/ k; l( x' S% ^8 [我妈当时又惊讶又高兴。那天中午还特意多煎了2个鸡蛋奖励大白。我爸赶集回来带了包子,也给大白奖励了一个大肉包。
# @. a& a2 x+ D相比我爸,我妹还更乐意大白去学校接她。因为让很多同学羡慕呀。大白又高又壮,长长的毛发,远看就像个狮子。我妹经常把书包挂在大白脖子上,它屁颠屁颠地驮回家。
. K' a8 R, J& ?5 m我妈担心书包重,会把大白脖子压坏了。让我妹妹少这样做。但大白可乐意了,不让它背书包,它还直叫唤呢。
3 W# W$ }# C' x- |* |2 T从二年级到五年级,大白每天都去学校接我妹妹。风雪无阻。整个学校的老师和同学都知道我家大白。
0 S( |4 W" S$ K/ K6 v- B! s我爸身体不好,常年吃药。大白都知道我爸的药放在哪里。只要听到我爸咳嗽一声,它就会立马去把药叨来。# x% r1 g' w. h1 D$ M1 N
夏天的时候,大白特别爱洗澡。我家附近有个小池塘,一到夏天就成了大白最爱光顾的地方。它不会单独去,只要想去,就会在我们跟前摇尾巴,一直摇到带它去为止。
t/ C9 F6 R- R; Z0 Y7 D我妈老说大白随她爱干净,如果是个不讲卫生的狗,她会很嫌弃的。7 U# q; N' @+ x( E$ p7 V9 t
我妹是什么东西都要给大白吃。瓜子、花生、糖果,水果。只要有我妹吃的,一定少不了大白的。' g3 D$ G# v0 g/ U# t
以前没有冰箱的时候,夏天想吃冰凉的西瓜,就会从井里打水上来,将西瓜泡在装井水的桶里。有时西瓜会浮上来,我妈就会叫大白把它压到水里去,大白就一直守在桶旁压呀压。" S4 N, o- m0 ~: L S
切西瓜时给它一大块,它吃得特别开心。
. \( x3 B. s5 `7 U7 `# |十多年的光阴里,我们陪着大白成长,它也带给我们很多的快乐和治愈。, }9 \" }% T+ f( i3 G/ y
分别的前几天,它已经吃不下什么东西了,躺在那儿奄奄一息。我妈看了直抹泪。4 o3 J3 A5 G3 U1 W1 o* a* R
离开的那天,我妈正在家附近的菜地里干活,大白蹒珊地来到菜地跟我妈告别,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我妈一看,心里预感不妙,放下锄头想抱—下大白。没想到大白转身拼命往小树林里跑去了。等到我妈找到它时,已经没有气息了。
8 l' s6 h9 Y/ E4 P我爸把大白埋在了我家菜园里,在它旁边种了一棵板粟树。大白走后,我妈难过了大半年,还生了一场病。她说不想再养狗了,伤不起。, f: T1 D+ }1 l# M& f
如今板栗树还在,每次回老家看到板栗树,就会想起大白,想起跟它相处的那些时光。板栗熟的时候,不知道大白吃了没?它以前可爱吃栗子了。 |